病歷本的金屬夾,在段濯眉骨上劃了道口子,血順著鼻梁往下淌。
他沒擦,就那么跪著看我。
「貓在陽臺,救援難度低,我以為……」
「以為先救貓再救我,兩不耽誤?」
我扯掉手背上的針頭,血珠濺在床單上。
「段濯,你當了十年救援隊長,分不清輕重緩急!」
段濯臉色唰白,一下子沉默了。
我也沒說話。
氣氛焦灼的房間內(nèi),只能聽見咔咔拍照的聲音。
病房門口堵滿了人,徐煜拼命攔著舉攝像機的記者。
「別拍了!這不能拍!」
太晚了。
我盯著段濯臉上的血,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你走吧。」
我躺回枕頭上。
「我要睡覺?!?/p>
可他不動。
「段濯?!?/p>
我閉上眼睛。
「我現(xiàn)在看見你就惡心?!?/p>
這句話終于讓他動了。
我聽見玻璃碎片被碾碎的聲音,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聲,最后是門關(guān)上的輕響。
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公開課的鎂光燈還灼在視網(wǎng)膜上,后臺儲物間已堆滿鮮花,我扯掉染血的護膝。
「穗姐!」小歡舉著平板沖進來,「禾芝芝又上新聞了!」
本地臺正在重播她被保安扔出去的畫面,但一家美容機構(gòu)的采訪卻上了熱搜。
原來段濯給她的三萬塊錢,她并沒有拿去安葬她的貓,而是去美容院做了全身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