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九霄把泡好的紅茶倒進瓷杯,推到南希面前,紅棕色的茶水倒映出她枯槁的面容。
茶香裊裊,擴散在室內,帶著令人安心的松弛舒適。
南希握住杯子,茶水滾燙,連帶著杯壁都發(fā)燙,但她的手太冰,捂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灼熱。
她不知道紀九霄是否可以信任,但現(xiàn)在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她決定賭一把。
紀九霄并不催促,一手端著茶杯慢慢喝,另一只手在光腦上滑動,這種不在意的態(tài)度緩解了南希的緊張。
南希在光腦上打出六個字,語出驚人:【你知道流光嗎?】
紀九霄瞥一眼,繼續(xù)淡定刷光腦,“知道。”
她前兩天剛殺過一批流光組織的人,是不是流光組織天生跟她犯沖,總是陰魂不散出現(xiàn)在周圍。
第一句話打出后,剩下的話就好說得多,南希低著頭,在光腦上專心打字。
【我是孤兒,從小被組織帶走培養(yǎng),干的是見不得人的臟活,組織有很多部門,我并不知道他們具體是做什么,我厭倦這樣的生活,提出離開,他們裝作答應我,然后在我即將獲得自由的時候把我抓回去】
她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憎恨,不得不喘一口氣才能繼續(xù)打字。
【我變成實驗耗材之一,和那些被我抓過來的人一起并排躺在白色床單上,藥劑注入我的體內,很冷,但我撐過來了】
她似乎笑了一下,笑容似喜似悲,格外諷刺。
【流光研制成功,我的身體也已經到極限,他們決定榨干我最后一點利用價值,我在他們轉移實驗耗材的時候逃了出來】
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幾百字囊括幾千天,無數(shù)日日夜夜。
紀九霄:“雪融獸吃活的人才有用?”
南希瞳孔放大,手速飛快:【你知道雪融獸?】
對方對流光的了解竟然已經到這個地步,她咬住下唇,即使她做好所有心理準備,紀九霄依舊出乎她的意料。
“回答我的問題?!奔o九霄敲敲桌子。
南希:【是,吃死物它吐不出東西,其他動物不如人類純度高?!?/p>
她不確定紀九霄掌握多少東西,不敢像之前那樣模糊關鍵信息。
紀九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南希的話邏輯上說得通,正是南希大鬧一通逃跑導致投喂給雪融獸的人不夠,所以雇傭兵市場才會出現(xiàn)她接到的去盧爾星的任務。
事情很明朗,現(xiàn)在要考慮的是要不要把人留下。
她一個老老實實的聯(lián)邦公民,暗藏殺手算怎么個事?
南希:【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他們無法插手進黑市,不會給你惹麻煩】
她看出紀九霄的猶豫,忍不住開口懇求,她太需要一個地方穩(wěn)定下來休養(yǎng),她的身份在聯(lián)邦系統(tǒng)里是通緝犯,只能躲進黑市。
至于為什么選擇這里,或許是顏沛太干凈,跟黑市格格不入。
她被當成實驗對象足足三年時間,將所有苦痛體驗了個遍,她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身體和良心的折磨。
噩夢糾纏著她,如果她沒有覺醒自我意識,只是工具的話,至少不會為那些被她傷害的人感到歉疚。
復仇成為她唯一的目標,她將此生都在懺悔中度過,但在她性命徹底終結之前,她要用盡一切力量毀掉流光組織。
紀九霄:“你的薪水都先用于抵扣醫(yī)療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