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不是完全打不過黑鐵,對吧。
他癱在粗糲的石子地上,望著天,緩了許久才緩過來。
應對喘癥發(fā)作他已有許多經驗,他從腰間取下沈櫻給他做的香囊,放在鼻尖嗅聞,冰片的味道讓他舒服了一點。
這個味道同樣把他帶回了那些在她懷里度過的日日夜夜,他那時幾乎每天都要發(fā)病,沈櫻格外慣著他,整日把他放在身邊,晚上拍著他的肩膀哄他入睡,若他半夜發(fā)作起來,她會立刻蘇醒過來。
陳錦時一直躺到完全心平氣和,才起身從演武場離開。
他回到家里,宅院里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他爹在樹下乘涼。
“我阿姆呢?”
陳濟川正在閉目養(yǎng)神,沒心思搭理他,擺擺手:“他們都去香滿樓吃飯了?!?/p>
說完又驟然睜眼:“你解釋解釋,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陳濟川一雙鷹目,頓時瞧見他手背上的蹭傷,心中怒火大起:“陳錦時,你又跟誰打架?”
陳錦時站得離他遠遠的,捂住手上的傷,故作平靜的表情,顯得毫不費力。
“也就跟黑鐵打了個平手,你這么大反應做什么?”
陳濟川站起身要揍他,陳錦時捂著胸口道:“爹,別碰我,否則阿姆回來咱倆都不好交代?!?/p>
陳濟川動作一頓,皺眉道:“又犯病了?”
陳錦時極不情愿點頭:“別告訴阿姆?!?/p>
陳濟川指著他鼻子,狠狠瞪了他幾眼。
對峙半晌,兩父子心照不宣地把這件事情瞞了下來。
陳濟川見他又要往外走,喊住他:“你又往哪兒去?”
陳錦時神情微慍,淡淡瞥他一眼:“天色晚了,我去接她回來。”
陳濟川一時都忘了說,陳錦行在那兒,哪用得著他去接她。
陳錦時眉峰沒形沒狀的籠了些怒氣出來。
大抵是,她吃個飯把所有人都叫上了,唯獨沒叫他。
香滿樓內,三人一邊聊天打趣,一邊吃東西,后來又叫了一壺酒上來,一人淺飲了幾杯。
陳錦行是極有君子之風的晚輩,將兩位長輩照顧得十分妥帖,也沒忽視自己的小妹。
桌上的菜已去了大半。
到了適當的時候,他抬手按住沈櫻的酒杯:“阿姆就別喝了,否則半夜要不好受了?!?/p>
沈櫻本還想再多貪兩杯,晚輩好心勸她,她也不好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