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里面剩下的肉和油湯一股腦倒進(jìn)自己碗里,拌著旁邊盤子里剩下的白菜粉條湯。
抓起一個啃了一半的饅頭,掰開,把碗里油汪汪的混合物夾進(jìn)去,大口咬下。
筷子伸向那條魚,無視“年年有余”的規(guī)矩,精準(zhǔn)地夾走一大塊最肥美的魚腩肉。
連帶刺都嚼得嘎嘣響,魚骨頭在末世都是糧食。
補(bǔ)鈣!
順手拿起阮父掉在桌上的酒盅,里面還有小半盅地瓜燒,仰頭,“滋溜”一聲,干了。
一氣呵成。
“你……你……”阮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當(dāng)她看著那條被破壞的“年年有余”的魚,看著瞬間空了大半的盤子,看著阮蘇葉那副餓死鬼投胎的吃相,一股邪火夾雜著十年積壓的怨氣、委屈,還有莫名的恐懼直沖腦門。
“阮蘇葉,你個死丫頭!你還知道回來?十年,整整十年,一封信一個字都沒有,我們還當(dāng)你死在外頭了!你這回來是討債的還是……”
阮蘇葉正把一個饅頭蘸著最后一點(diǎn)肉湯塞進(jìn)嘴里,聞言,頭也不抬,聲音含混但又清晰地回:“對,她死了,我饕餮轉(zhuǎn)世?!?/p>
飯桌上死寂了一瞬。
“……”阮母被噎得一口氣差點(diǎn)沒上的去。
阮父眉頭擰成了疙瘩,屋里其他人更是大氣不敢出。
這話什么意思?誰死了?是說她自己?可眼前這個分明在狼吞虎咽的是誰?
“大姐,你受苦了……
”老二阮建國看著大姐瘦得脫形的樣子,又想起胡同里下午那知青的哭聲,心頭一酸,訥訥地開口,試圖緩和氣氛。
“大姐?”
阮梅花終于從震驚中緩過神,一股強(qiáng)烈的嫌惡涌上來,尖聲道:“你洗手了嗎?臟死了!”
阮蘇葉像是沒聽見,但老實(shí)說,她洗了手,大西北雖然干旱,但也比末世好多了,水資源存了不少。
不會渴死。
她的“雷達(dá)”已經(jīng)掃描到了灶臺上蓋著白布、還冒著絲絲熱氣的蓋簾,那是剛煮好的餃子。
濃郁的、有著麥香和肉餡的香氣對她來說簡直是無法抗拒的召喚。
“還有餃子嗎?”她看向王秀芹,她那雙過于明亮的桃花眼里寫的全是對食物的純粹渴望,“弟妹?還有嗎?餓餓,饅頭?!?/p>
“……”
王秀芹被她看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點(diǎn)點(diǎn)頭:“有……有……,我馬上去煮,姐你等等。”
阮母厲聲阻止:“秀芹!”
“媽?!蓖跣闱蹫殡y地看了一眼婆婆,主要是讓她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