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第1頁）

姬姌?biāo)坪趼劦搅搜任痘旌现涿返南闾?，詭異異?！?/p>

宛如那日洛陽城下無數(shù)戰(zhàn)死的將士，沖天的火光，彌漫的硝煙之中混入了花與血的氣味，又腥又甜，帶起狂風(fēng)萬卷，迷了人眼。

姬姌不由得回想曾經(jīng)，小時候母妃早亡，她跟著兄長長大，那天子位本也是落不到兄長身上的，只是天命使然，幾個大些的王兄都漸漸凋零，到了最后，只有無心高位的兄長臨危受命。

那時兄長不過十三歲，朝局早就不穩(wěn)，對于這個家國，兄長日夜廢寢忘食，她看著憂心，便讀兵書，只想日后為兄長征戰(zhàn)天下，收復(fù)國土。

她六歲時闖上明堂，對著將軍大罵汝等一群廢物，成天在家中閑情逸致，還不如早些解甲歸田的好，十歲跟著將軍上戰(zhàn)場，十四親自指揮作戰(zhàn)，到如今見過亡魂無數(shù)，如今激昂一曲，讓姬姌心中百感交集。

其實(shí)她早就倦了，戰(zhàn)爭給她帶來的再也不是新鮮，也不是守護(hù)一人的責(zé)任，而是天下。

這天下壓著她，讓洛陽城前的她不能痛快的殺敵，她身后的人，禁不起四國鐵騎。

可就算如此，走到如今這一步，她還有什么呢，什么都沒有了

直到最后一聲琴弦波動，曲風(fēng)一轉(zhuǎn)，一首禮魂娓娓道來，姬姌這才一愣。

耳邊是悠悠琴聲，眼前場景卻百般變化，亡魂禮安，戰(zhàn)火平息，場景輾轉(zhuǎn)，最后落到了一處空蕩的宮殿。

那是洛陽明堂，天子獨(dú)坐高位之上，臺下無一朝臣，只有空蕩的琴音繞梁不絕，姬姌仿佛看到王兄在對她招手。

那時的王兄手中琴弦撥動，溫柔的曲調(diào)連帶著他那溫柔的聲音一同落下：山河破碎，天下亂世，這樣的局面，我已無力更改，只恨生不逢時，辜負(fù)了祖宗基業(yè)，若有一日戰(zhàn)火嘶鳴至明堂之上，到那時，你不必管我，自去尋找出路，若你有幸能看到天下一統(tǒng)之時，可焚幾張書信祭我，也讓我看看，何為清平盛世。

昔日王兄之言伴隨著如今一曲禮魂落入姬姌心中，姬姌不由低聲吟唱：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

悠揚(yáng)琴聲入耳，姬姌零星之間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許是這場戲真正的主角要登場了。

洛禾似乎也是料到了，她無言抱琴轉(zhuǎn)至屏風(fēng)之后，姬姌則端坐桌前，等待著真正絕判的時刻。

這個時候，清脆的琴音再次響起，曲調(diào)悠揚(yáng)，乃是九歌。

洛禾的聲音夾雜在琴音之中，很淡：殿下從南戧而來，若是死在這里，衛(wèi)就有開戰(zhàn)的理由了，不止衛(wèi)，鄖鄴，甚至于錦署等各國都會對薌出兵

姬姌道：那豈不正好入了我意。

洛禾沒有再與她爭執(zhí)，只是哼唱著九歌：秋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綠葉兮素華，芳菲菲兮襲予。夫人有兮美子，蓀何以兮愁苦蓀何以兮愁苦

門從外被兩個婢子推開，進(jìn)來之人錦衣華服，腰環(huán)玉帶，面如溫玉褪下戰(zhàn)服的太子衍，或許看起來更像是一介儒生。

洛禾琴聲并未隨著太子衍進(jìn)門而停止。

太子衍兀自走到桌前坐定，他眼中目光從進(jìn)門那刻就未曾離開過姬姌，此刻正笑道：三月前與殿下倉促分別，如今再見，殿下確實(shí)要比那日在城墻之上更加明艷。

梁衍。姬姌面上陰沉，又想起當(dāng)才與洛禾的那番對話，實(shí)在是沒什么興趣與太子衍多言，她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溃何衣犅勅虑?，你薌軍踏過洛陽城墻，攪得百姓十分不安。

太子衍朗聲大笑：都這個時候了，殿下還在關(guān)心洛陽的百姓，這份大義，真是讓我欽佩，不過我今日來，不是與殿下談?wù)撨@個的。

姬姌本想與他再談?wù)撘环瑖?，看看這人還能不能扶得起，如今的場景，確實(shí)令姬姌無比失望。

她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復(fù)又看向太子衍，饒有興趣的問道：那你想同我說些什么呢？

太子衍起身站立于姬姌身前，只看他那眉目，到也稱得上一番翩翩少年，可這人容貌之上透露出的神情實(shí)在是太過于貪婪猥瑣，實(shí)在是糟蹋了這幅好皮囊。

太子衍道：自然是你我的婚事，如果不出意外，你我的嫡子日后將是這天下的王，屆時殿下成為王兒的母親，也應(yīng)該喜笑顏開才是。

琴聲逐漸激昂，曲調(diào)錚錚，蕩漾在這處偏殿，一首少司命未絕，讓此刻的場景多了幾分美意。

姬姌卻無心欣賞，聽聞太子衍的話，她一只手不動聲色的伸向自己袖中的匕首，面上還是那副神情：久聞薌太子衍之名，如今百聞不如一見，想來你我日后也是要朝夕相處的，不妨靠近一點(diǎn)，也讓我看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