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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現(xiàn)實是最好的老師·下（第2頁）

“還有跑上山抓野兔子掉下來的，燒糊涂死掉的，還有哭著哭著背過氣就沒聲音的……多著呢，你們都沒有見過，多著呢?！?/p>

“奶奶?！蓖跬裼行└锌靥痤^。

“所以——”霍家奶奶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一些，仿佛是特地要說給什么人聽的一樣，“難過就難過吧，到底是自己肚子掉下來的肉，但是別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再難過也要爬起來吃吃飯，多吃點，吃了飯什么事情都能過得去。”

霍虎爬到柜子上面，從懸空的籃子里扣了好幾顆糖，又跳下來，洗了洗鼻涕，張開手遞到章云面前：“給你，這是松子糖，是很好吃的東西?！?/p>

章云捻了一顆，抿到自己嘴里：“甜。”

小虎子坐到他邊上，眼眶還有點發(fā)紅，他擦擦鼻涕，一邊捻著糖一邊炫耀：“這個松子糖很貴很貴的，村里沒有多少人家可以吃得起，今天你算是來著了?！?/p>

章云點點頭，認真地回答：“嗯，多謝。”

小虎子低下頭，忽然有些難過地垂眼：“沒事，之前都是和弟弟分的?！?/p>

“令弟呢？”

“死掉了，他玩水被水鬼抓著腳淹死了?！毙』⒆犹痤^，眼神帶著幾分迷茫的悲哀，“我好像有點想他——如果他在的話，我們就一起分糖吃，大不了一個人少吃點嘛。”

章云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他也有點難過地低下頭：“對不起?！?/p>

“你又不認識他，你為什么要對不起?！毙』⒆佑悬c疑惑地嘀咕了一句，隨即擦擦鼻涕，“這幾天二嬸嬸都不出門，小弟沒了她好難過，我想讓她高興點，但是我爹娘說我不要打擾她?！?/p>

外面似乎聊到什么，聲音忽然大了起來。

兩個小孩抬頭聽著，似懂非懂靠在一起，小虎子嘀咕了一句：“我奶奶的聲音。”

好一會，里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許久，一個腳步有些遲緩的女人緩慢地走出來，她慢吞吞地走到小虎子身邊，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小虎?！?/p>

她聲音很縹緲恍惚，就好像游魂一般，章云被嚇了一跳，倒是小虎子高興地笑起來，甚至像小動物似的蹭蹭那個人的手掌心：“二嬸嬸！你起來了！”

“嗯?！迸它c點頭，她發(fā)絲凌亂，神態(tài)有些憔悴，目光帶著幾分恍惚地瞟向章云：“你是新來的小娃娃嗎？”

章云有些怕，但是還是點點頭：“您好。”

女人愣了很久，最后微微笑了笑：“你也好，記得，夏天不要玩水，要聽爹娘的話，知道不？”

章云想要解釋說自己還要讀書，要學習騎射，他有很多事情要忙碌，但是最終，他只是點點頭，短暫地應了一句：“我知道了?！?/p>

小虎子在旁邊似乎感覺到章云的不自在，于是在女人緩慢走出去的時候湊到章云耳邊：“你不要害怕，嬸嬸原來不是這樣的，她只是最近太傷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