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下都像是在顧窈心上碾過,讓她越發(fā)難受,還未出城,她便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掀開簾子干嘔起來。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涌出,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和嘔吐物混在一起。
她的頭發(fā)凌亂地貼在汗?jié)竦念~頭上,嘴唇顫抖著,整個(gè)人虛弱地靠在車窗上,看起來狼狽不堪,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馮四娘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給她擦淚,“快了,快出城了,出城后我們找個(gè)地方歇會(huì)。”
顧窈掀開車簾一角,望向遠(yuǎn)方漆黑的夜色。
馬車越走越遠(yuǎn),四周僻靜的可怕,完全不像是出城的路
正在她疑惑之際,馬兒猛地停在原地,劇烈的顛簸讓顧窈差點(diǎn)跌在地上,慌忙用手護(hù)住小腹。
車夫掀開簾子,長刀在月光下翻出森然的寒意,“對(duì)不住了姑娘,老夫人說了,只有殺了你,才是一了百了。”
——
大婚當(dāng)日,李聿身著一襲大紅喜袍,騎著一匹威風(fēng)凜凜的棗紅色烈馬,身后跟著兩隊(duì)身著彩衣的樂師,吹奏著歡快的迎親曲調(diào),鑼鼓喧天,嗩吶聲聲,引得沿途百姓紛紛駐足觀望。
李聿滿面春風(fēng),神采飛揚(yáng),帶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duì)伍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京郊別苑。
門口的攔親的照例要為難一番,里面是他心愛的姑娘,李聿自然要收斂脾氣,拿出耐心一一應(yīng)對(duì)。
屋內(nèi),余映芙忐忑不安地坐著,幾次嚇得掀開蓋頭,“母親,我怕,我不想嫁了!”
余母板起臉,呵斥道:“傻孩子,永信侯府是什么地方?十個(gè)咱們家也高攀不起!若不是你侯府里出了丑事,你那個(gè)眼高于頂?shù)墓媚改芟肫鹉???/p>
余映芙嚇得眼淚汪汪,“可是我害怕,表哥那性子活閻羅一樣,萬一他發(fā)現(xiàn)新娘被掉了包,生氣起來是要?dú)⑷说?!?/p>
余母又勸道:“你怕什么,這么厚重的婚服套在身上,又蓋著蓋頭,誰能看出來?等你進(jìn)了侯府,你姑母早就在酒里下了東西,等生米煮成了熟飯,他還能說什么?”
她卷起帕子輕輕擦去女兒的淚水,“等熬過了這一遭,你就是侯爵夫人,到時(shí)候就是一輩子也享不完的富貴了!”
余映芙這才止了哭,乖乖叫人蓋上了蓋頭。
待李聿進(jìn)來時(shí),又過了半刻鐘。
他恭恭敬敬地向余父余母行了禮,“衡之代窈窈謝過舅父舅母送嫁之恩,來日必定百倍報(bào)答。”
余母拉著余映芙走到他面前,將余映芙的手放在他掌心,感念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以后……以后對(duì)新娘子好一些,我們就放心了。”
李聿偏頭看向蓋頭下的人,聲音含了無限柔情,“那是自然,窈窈是我拼盡一切也要娶的人,我怎么舍得薄待她呢?”
說罷,他合攏手掌,將新娘子的手鄭重握在掌心,輕輕摩挲了一下。
只一下,他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松開眼前人,轉(zhuǎn)而鉗住她的手腕。
余母臉色大變,剛要說些什么,李聿已經(jīng)一把掀開她的蓋頭,怒道:“你不是顧窈!顧窈哪去了?”
變故突生,余映芙被甩開,踉蹌著跌坐在地上。
李聿疾步離開,厲聲對(duì)陸慎道:“兵分三路,給我追,掘地三尺也要把顧窈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