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看著這一幕,眼中笑意更深,語氣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這就對了嘛!以后等你家娘子給你生了孩子,你可不能啥也不管,光讓她一個人辛苦。這哄睡、把尿、換尿布,你都得學起來,幫著她分擔才好?,F(xiàn)在啊,正好提前學學!”
說著,她意有所指地沖段澤時眨眨眼睛,目光不著痕跡地往青慈陽那邊掃了一下。
段澤時的耳根“唰”地一下紅透了,一路蔓延至頸側。
青慈陽則對這小嬰孩充滿了好奇,接著又和玉姑聊了許久育兒經,問了許多問題。
段澤時只得硬著頭皮作陪,竟是笨手笨腳卻又異常小心地抱了阿銘整整一下午,手臂僵了也不敢亂動。
天色漸漸擦黑。
林九卿和阿芙都陸續(xù)回到了白村長家中。
然而,外出打獵的白滿卻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換做平時早該歸家了。
堂屋里,飯菜已然上桌,空氣中飄蕩著濃郁鮮香的雞湯和令人垂涎的熏肉氣味,卻無人動筷。
玉姑臉上的笑容漸漸被擔憂取代,頻頻望向院外。
蔡婆心里也著急,卻還是強撐著招呼大家:“沒事,沒事,許是今天走得遠了些。我們先吃著,等他回來也不知啥時候了,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白康勝也故作鎮(zhèn)定地打著哈哈:“對!今天定是打著好東西了,耽擱了時辰!咱們先吃!”
“不必了,白村長,蔡婆,我們再等一等?!鼻啻汝枩芈晞褡?,“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p>
下午林九卿跟著白康勝,意外發(fā)現(xiàn)這位老村長竟有一套祖?zhèn)鞯闹委熣螝庵Y的獨特秘方,其治療思路和用藥與他所知醫(yī)理大相徑庭,卻據(jù)說頗有奇效。這意外的收獲讓林九卿又驚又喜,此刻正忍不住拿著隨身筆記,與青慈陽低聲探討揣摩。
段澤時看了一眼窗外越來越沉的天色,又看了看旁邊湊在一起、沉浸于醫(yī)術討論完全忘了其他的兩人,心里莫名地有點不是滋味。
一種被排除在外的微妙醋意悄然滋生。
一旁的阿芙敏銳地察覺到段澤時的低氣壓,一個勁地沖他使眼色。
醫(yī)術一事,段澤時一竅不通,根本無法介入那兩人的對話,強行打擾只怕會更惹人厭煩。
阿芙眼珠一轉,靈機一動,出聲提議:“段……大哥,我看白大哥還沒回來,天色也黑了,要不我們去村口迎一迎他吧?”
段澤時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沒什么溫度。
阿芙被他看得一怵,下意識往青慈陽身后縮了縮,心里嘀咕:干嘛沖我撒氣嘛!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你在這兒等著?!倍螡蓵r起身,“我去看看。”
說罷,不等眾人反應,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白康勝下意識想攔,但見段澤時身影迅速消失在暮色里,張了張嘴,最終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眼中的憂慮更深了。
天色徹底黑透,如同潑墨。
桌上的雞湯早已不再冒熱氣,凝起一層油花,熏肉也早已涼透。
青慈陽和林九卿關于藥方的探討終于暫告一段落。
玉姑坐立難安,已經忍不住跑到院門口,朝著黑暗的村道盡頭翹首以盼。
“往日里從未這么晚過……今日這是怎么了……”蔡婆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渾濁的眼睛努力望向院外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明知什么也看不見,卻依然固執(zhí)地盯著。
青慈陽心中那份不安也逐漸擴大,她強自鎮(zhèn)定地安慰道:“蔡婆,您別太擔心,有段澤時去找了,定然不會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