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民打開盒子,一塊嶄新的手錶展現(xiàn)在眼前。錶盤中間寫著“中國滬市”四個字樣,指針噠噠噠的轉(zhuǎn)動著。
“快戴上試一試!”劉一國笑著催促道。
旁邊的楊秀云和劉福慶也圍了過來,盯著劉一民掌心的手錶,手錶這高級玩意兒只見別的領(lǐng)導戴過,他們還真沒有如此近距離接觸過。
“哥,這太貴了。我不要,還是你戴吧?!眲⒁幻褛s緊說道。
這塊嶄新的滬市牌手錶120元,妥妥的高級貨。劉一國一個月的工資大部分都寄了回來,劉一民想不到他哪里有錢買表。
就算是錢沒寄回來,也得攢好幾個月才能買一塊。最重要的還是工業(yè)票,工業(yè)票比自行車票稀缺多了,甚至到不了下面,就被上面關(guān)係戶給拿走了。
“哥一個挖煤的,戴這個讓人笑話,你不一樣,你現(xiàn)在是作家。本來你當老師的時候,哥就想攢錢給你買一塊,但當時沒票,也沒啥錢?!?/p>
見劉一民不肯戴,劉一國直接動手幫劉一民戴在了手腕上,然后在老兩口眼前晃了晃:“爹娘,一民戴著好看吧!”
“老大,這得多少錢?。 睏钚阍茊柕馈?/p>
劉一國沒有說價格,只是說:“不貴?!?/p>
“娘,手錶買一塊得120,關(guān)鍵是沒票?!眲⒁幻裾f道。
劉一國驕傲地說道:“前陣子評挖煤能手,我得了,一次才一兩塊錢。
劉福慶用大隊的電話給礦上打的,當時周邊有人在,自然不好意思說拿到了多少錢,他深知財不露白的道理。
汝縣的生產(chǎn)隊,大隊部基本上都是通了電的,從公社拉了廣播線,大隊部門口的木棍上掛著兩個大喇叭。
電話線也是通過廣播線接的,只不過打的時候會發(fā)出滋滋的響聲。早上晚上按照規(guī)定將線路切換到廣播狀態(tài),期間不能打電話。
“所以老大,這表的錢老二該出?!眲⒏c笑著說道。
劉一國寵溺地用手摸了摸劉一民的腦袋,沒想到一眨眼自己這個弟弟也能給家里掙錢了,看向二老說道:“爹娘,這是我送給一民的,弟弟跟當哥的談錢,那算什么事兒?”
楊秀云趕緊去做飯,又是烙饃,劉一國撕開大口大口地吃著。劉一民看到他的手因為常年接觸煤,掌紋縫里面積攢著洗不掉的黑印子,時間久了黑色素還會沉積到表層的皮膚里。
在家里待了半天,劉一國就要匆匆離去,到礦上休息一兩個小時,晚上還得繼續(xù)下井干活。
劉一民急匆匆地借來李蘭勇的自行車,準備將劉一國送到礦上。
三礦就在城郊,跟去縣城的路差不多,去的一路都是下坡。一路上兩兄弟不斷的聊著天,當?shù)弥獎⒁幻襁@次高考也有把握時,劉一國笑的仿佛已經(jīng)看到劉一民考上大學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