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到了?”呂名再次感到意外。
“這么久過去了,你覺得我會什么都不做嗎?我問你只是想要個確認(rèn)的回答?!鄙驑诽熳旖浅冻鲆荒酀幕《?,“我查到的東西,遠(yuǎn)比你想的要多。”
“所以,不用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p>
他頓了頓,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姐她……走的時候……有留下什么話嗎?”
呂名避開了少年那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目光,望向遠(yuǎn)處城市稀疏的燈火。
“她最后…。。。放不下的就是你?!?/p>
呂名頓了下,極其認(rèn)真地重復(fù)道:
“‘好好吃飯…。。。別浪費(fèi)……’”
夜風(fēng)吹過,帶著涼意,卻仿佛將這句話牢牢地釘在了空氣里。
沈樂天原本緊繃如弓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指甲瞬間深深掐入掌心,赤紅的瞳孔劇烈收縮,里面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強(qiáng)硬,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那些記憶中的畫面瘋狂地涌入腦海——冬天漏風(fēng)的出租屋里,姐姐把唯一的厚被子全裹在他身上,自己凍得嘴唇發(fā)紫;他因?yàn)轲I極了跟小混混打架搶吃的,被打得鼻青臉腫回家,姐姐一邊哭一邊罵。。?!?/p>
“姐…??!”
一聲壓抑不住的、混合著無盡痛苦與思念的嗚咽從他喉嚨里硬擠出來,他猛地低下頭,整個背脊彎了下去,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滾燙的淚水終于決堤,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冰冷的塵土里。
面對綁架和死亡都顯得桀驁不馴的少年,此刻在姐姐這句最樸素、最原始的牽掛面前,徹底潰不成軍。
呂名沉默地站在一旁,沒有打擾。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
而在不遠(yuǎn)處的砂石堆后。
原本躺著“假寐”的墨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他輕輕“嘖”了一聲,悄無聲息地收回了那只微型機(jī)關(guān)蟲,翻了個身,真正閉上了眼,只是眉頭微微蹙著。
就連抱著劍、仿佛對周遭一切漠不關(guān)心的杜醉,也似乎被那沉重的悲傷所感染,將懷中的劍抱得更緊了些。
只有羅列推了推反光的眼鏡,輕輕嘆了口氣,低聲喃喃:
“唉,這該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