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29章 風(fēng)吹草動（第3頁）

家里那堆破事兒，鬧了快兩個月，誰都不愿沾手。

可這一次，他周努力，這個平日里躲事如虎的男人，竟頭一回親自出面去求人、跑關(guān)系、遞煙送禮，甚至低聲下氣地給領(lǐng)導(dǎo)鞠躬。

為了救建國，他把自己最后一點臉面都搭了進去。

可臉上一點高興都沒有，反倒像欠了別人八百萬，整個人垮在沙發(fā)里，呼吸都帶著沉重的疲憊。

趙霖沒開口問，也沒多瞧他一眼。

她徑直走進廚房，燒了壺水，取出那只用了多年的搪瓷杯，泡了杯濃茶。

茶是陳年的茉莉花茶，茶葉碎得像灰，可香味還在。

她端著杯子走出來，輕輕放在茶幾上，動作平穩(wěn)，仿佛剛才銀行那一幕從未發(fā)生。

周努力卻猛地抬手，一把揮開茶杯。

“哐當”一聲巨響，搪瓷杯砸在地上，滾了兩圈，茶水四濺，褐色的茶漬在水泥地上迅速蔓延，像一幅丑陋的地圖。

“你鬧脾氣歸鬧脾氣，別砸東西！”

趙霖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像刀子劃過空氣，“咱家不是開金礦的，經(jīng)不起你這么糟踐?！?/p>

周努力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動作迅猛得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手指幾乎不受控制地直戳出去，指尖距離趙霖的鼻尖不過寸許，顫抖著怒吼道：“為了建國的事，我把整個月的工資全都搭進人情里了！連帶著周秀麗的工作都給耽誤了，現(xiàn)在黃了！你知不知道？趙霖，你心里就沒點數(shù)嗎？做人別這么自私！一點都沒替家里人考慮！”

趙霖原本還想壓著脾氣，盡量忍讓，畢竟日子還得過下去，可周努力這一句一句說出來的話，像是一把鈍刀子，慢慢割在她心口上，每一字都帶著血痕，剜得她生疼。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如鐵釘般直直釘在周努力臉上，聲音不高，卻清晰有力：“建國是你親生兒子，這點誰也不能否認?？芍苄沱惸?？是你一手帶大的妹妹，吃你的、穿你的，喊你一聲哥，叫了十幾年。她們兩個，到底哪個更親？真有那么難分清楚嗎？還是你根本就裝糊涂？”

周努力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眼睛瞪得通紅，抄起桌上那個還沾著油漬、殘著剩菜的盤子，“嘩啦”一聲狠狠砸在地上，碎瓷片四濺，油湯飛得到處都是。

“我就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今天非得逼我站隊是不是？非要我當著全家人的面選一個？對不對？”

他喘著粗氣，臉漲得發(fā)紫，手指顫抖地指著趙霖，“趙霖，你的心眼子比篩子上的窟窿還多！成龍頂多算我養(yǎng)大的弟弟，人家聽說建國要辦事，二話不說就幫忙跑前跑后！再看看你那邊的娘家人呢？一個個躲得比兔子還快，風(fēng)吹草動就溜沒影了！這種時候，他們能指望得上嗎？能幫上一丁點忙嗎？”

可偏偏這話說得太狠太無情。

趙霖的爹娘早早就沒了，是周努力年年清明帶著孩子去上香燒紙，念叨著“親家走得太早，虧待了翠芬和趙霖”，怎么現(xiàn)在倒反過來指責(zé)她娘家沒人撐腰？

沈翠芬站在廚房門口，臉色蒼白，手緊緊攥著衣角，聽見這些話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發(fā)緊，像是被人攥住了呼吸。

她想上前勸幾句，剛邁出一步，周努力卻猛然轉(zhuǎn)頭，一指頭直接戳到她鼻尖上，惡狠狠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