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zèng)]有之前的囂張模樣。
如今他整個(gè)人蜷縮成一團(tuán),腦袋死死地往衣領(lǐng)里縮,看起來很是窩囊。
沈翠芬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你心里有沒有鬼,你自己最清楚!還敢在這兒倒打一耙?”
她看著路衛(wèi)東渾身臟污,便冷哼一聲,收了攻勢。
那股濃烈的豬糞混著汗臭的味道從路衛(wèi)東身上不斷散發(fā)出來,熏得沈翠芬?guī)子鲊I。
她皺緊眉頭,下意識(shí)地往后退了半步,抬手在鼻前扇了扇風(fēng)。
“不離也行,那就準(zhǔn)備天天挨打吧?!?/p>
她眉梢微挑,語氣恢復(fù)平靜。
“沈翠芬,你這個(gè)——”
路衛(wèi)東終于抬起頭,嘴角抽搐,眼中滿是憤恨與不甘。
他剛想開罵,卻猛地對(duì)上她那雙冷冰冰的眼睛,到底還是慫了,只得閉嘴。
沈翠芬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直接轉(zhuǎn)身回房。
回到房間后,她從床底拖出一個(gè)舊木箱。
然后從中取出兩雙嶄新的布鞋。
鞋面是她親手納的千層底,針腳細(xì)密,樣式樸實(shí)。
她坐在小凳上,將鞋子平鋪在膝蓋上,專注地檢查鞋底是否有脫線或磨損。
路秀薇明天就得返校,修好了正好能穿上走。
路秀薇是家中最小的女兒,明早就要坐車去縣里的中學(xué)讀書。
沈翠芬不愿她穿著破鞋出門被人笑話。
所以哪怕家中再亂,也想讓她體體面面地走。
翠芬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在心里盤算著女兒在校的開銷,眉頭微微皺起。
那邊,路衛(wèi)東忍著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手腳并用,艱難地?fù)纹鹕碜印?/p>
但他不敢再大聲嚷嚷,只敢小聲呻吟,生怕再惹來一頓毒打。
“哎!我要痛死了!”
他拖著身子挪到堂屋中央,剛一沾凳子就跳起來,疼得直抽氣。
想站著,腿又因?yàn)槭軅宦犑箚?,一直左右搖晃。
最后他只能咬著牙,重新趴回長條凳上哼哼。
“路富全!路貴林!你們兩個(gè)小王八蛋,聾了是不是!不知道你們老子受傷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