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緊牙關。
她就是想用自己的血和肉,把這個教訓刻進骨子里。
如果今后再對那種害人的倀鬼動惻隱之心,就要吃更多苦頭。
陳醫(yī)生聽后忍不住瞪大眼睛,眉頭一擰,隨即嘆了口氣。
“你說這話,真是把我給氣死了?!?/p>
她邊說邊翻著手中的醫(yī)用器械,臉上寫滿了無奈。
“這時候還惦記著替那只狗省點錢呢?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這是活該遭這個罪!”
沈翠芬被她這通脾氣逗笑了。
她一直知道,這位平日說話刻薄的陳醫(yī)生,心里其實軟得很。
就像那天夜里,她因為誤信了別人吃了虧,疼得臉色蒼白跑進衛(wèi)生所時,也是這位陳醫(yī)生默默泡了一碗紅糖水。
連藥方都是他親筆抄在紙條上遞給她的。
“你還記得不?剛來那會兒吧,人家隨便說一句難聽話,你耳朵根子都能紅透,像個學生娃一樣?!?/p>
她說這話時語氣輕松,可眼底卻是感慨。
“誰能想到現(xiàn)在你嘴里罵起人來一套一套的?!?/p>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張口就敢訓人的男人。
曾經(jīng)是城里那個文質彬彬的小青年?
“唉,還不是給你們村的人憋的,”陳醫(yī)生終于開口,嘴也沒閑著,“一天兩天還能忍,年復一年地看你們被人欺負,卻還要強忍著,換誰都得瘋!”
沈翠芬聽了之后沒再多說什么。
見她沉默了,陳醫(yī)生便也不搭理她,只是一直默不做聲地做著準備。
就在動手正式縫合前,忽然停下手來,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粒高粱糖。
沈翠芬還沒來得及反應,糖就被塞進了嘴里。
熟悉卻又久違的味道讓她鼻尖微微發(fā)酸。
聲音依舊冷冷的:“忍住點,很疼。”
“陳醫(yī)生……謝謝你……”
她低聲說道。
針腳還在繼續(xù)縫合著傷口。
可手卻不自覺微微一頓,接著是消毒針輕巧地點了一下。
陳醫(yī)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故意轉移話題。
“哎喲,行啦行啦,千萬別再說什么謝不謝了啊,要是你能以后不再踏進咱衛(wèi)生所的大門,我就高興死了!”
這話一出,她本應笑著回應。
可是眼淚偏偏不受控似的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