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舊輪胎剪塊皮貼在底下,走再多路也不怕磨破。
只要天氣不糟,補得仔細些,撐個兩三個月不成問題。
補完還能趕下午那場架!
反正家里這火藥桶一點就著,遲早要炸,早吵晚吵都一樣。
她補鞋歸補鞋,心里早把待會兒要罵的詞兒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誰說了什么難聽話,她就得原樣扔回去,半句都不能少。
路貴珍洗完碗,把油膩的抹布在水盆里涮了又涮。
直到水清了才擰干搭在竹竿上。
她也搬了個小板凳坐到旁邊,從針線筐里翻出自己的小布鞋。
學著沈翠芬的樣子,笨拙地穿針引線。
她的手指被磨得發(fā)紅,針腳歪歪扭扭。
可她咬著牙堅持縫,一言不發(fā)。
娘倆誰也沒搭理屋里李芳芳那斷斷續(xù)續(xù)的咒罵聲。
那些話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
什么“白眼狼”“沒良心的短命鬼”,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她們只管低頭干活,一個補鞋,一個學縫。
陽光照在布面上,針線在指間穿梭。
被關在屋里的李芳芳,磨蹭了快一個小時,總算把擋門的雜物挪開了。
她先是把破木柜一點點推開,又費力地挪開那口裝糧食的舊米缸。
最后還踩著個矮凳把橫在門上的扁擔拿下來。
額頭上全是汗,衣服都濕了一大片。
門一開,她立馬直奔茅房,看來是真憋壞了。
從早上鬧騰到這會兒,又被關了這么久,肚子早就咕咕叫,臉色都發(fā)青了。
她幾乎是跑過去的,腳下一滑差點摔在泥地里,也顧不上,推開門就鉆了進去。
過了好一陣,她才慢吞吞從茅坑出來。
臉上那股急色總算消了些,可眉眼間的怒火卻一點沒減。
她拍拍屁股,抹了把額頭的汗,站直了身子,眼神一冷,轉身就去砸路中和、路中平的房門。
“咚!咚!咚!”
“你們兩個還不趕緊起來找你爸去!”
李芳芳氣得沖著倆孫子大罵。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賴在床上當死豬!你們爹沒了你們就不找了?他要是死在外頭,你們還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