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敲了敲門:“杰森少爺,昨日將你救回來的人想和你說說話,不知道少爺愿不愿意見一面?”
“如果少爺不出聲,我便讓他進去了?”
過了幾秒見門內(nèi)毫無聲響,我對老管家點點頭,既然答應了也就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了。
“老爺,這樣做好嗎?”
阿爾弗雷德心中是不贊同讓肯特去接觸杰森的,在看到他果斷的步伐,管家憂心肯特是不是想趁著杰森心靈受傷之時趁虛而入。
況且,根據(jù)昨天他在房間內(nèi)的自言自語,診斷他為‘精神病’患者的可能性更高了三分。
這就是像讓小丑女去給你做心理治療,雖然她有心理學學位,但總感覺哪里不對勁。真的不會話療,越聊越瘋嗎?
杰森聽著腳步聲漸進,他收在被子下的手默默攥緊了,他背對著進來的人,像一個鴕鳥將自己埋在沙堆里,但黑色的發(fā)還是從潔白的被子總冒出,讓他看起來不是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冷酷。
可他的冷漠與閉耳塞聽,在聽到我的第一句話時就再也裝不下去了,他翻過身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你想見的那個人,一直都在門口緊張的觀望著你?!?/p>
這孩子的眼神和昨晚一模一樣,藍色的眼睛里像是簇著兩團火苗,他很生氣很憤怒,但我不明白他在為什么生氣?
不過,這樣也總比在見到我時,那黯淡的雙眼幾乎如死了一樣毫無感情的神情好太多了。
“他是一個不善于表達的人,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更清楚?!?/p>
我感覺杰森看我的眼神里多了點震驚與懷疑,畢竟我也接觸了兩個世界的韋恩了,就算沒有深交過,但接觸下來還是大致能了解到對方是什么樣的性格。
“我這么說也不是為他辯解什么,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p>
畢竟有些事情看到和聽到是一回事,一旦說破后又是另一回事了,沒人能說韋恩是不想去救杰森的吧?他只是被小丑誤導了,面對自己的孩子被殘忍殺害這一事,那該多么的沉痛。
從否認到憤怒,再到妥協(xié)與抑郁,最終接受。
沒人能質(zhì)疑這段時間的痛苦會是虛假的。
“你……”
杰森剛想說什么,卻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男人是……超人?昨天晚上那個黑白色的超人?
他沒有停頓太久,即便他的身軀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但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這是超人的偽裝,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嗯?”
我低下了頭,幫他手上蹭開的紗布重新包扎好,再抬眼卻見他有些失神的望著我,下一秒他應激一般的抽回了手,他說:“我想起來了?!?/p>
在北極的治療,杰森不止一次被驚醒。
稻草人會經(jīng)常給他注射恐懼毒素,是他自己不愿意將最美好的回憶出現(xiàn)在那些黑暗的幻覺中,不是他拒絕了‘家’,而是為了守護自己心中唯一一片安寧的地方。
氪星飛船上的燈光稍暗,是為了在心理上緩解杰森的痛苦,雖然效果甚微,但總比無光的地下與曝亮的白燈要好太多,前者盤踞著邪惡與混沌,而后者讓他丑陋的疤痕清晰可見。
通過儀器的治療干涉,杰森體內(nèi)沉積的恐懼毒素受到威脅般的被逐一激活,他夢中的呢喃與緊皺的眉,他在掙扎著想要脫離著泥潭與沼澤。可他越是奮起越是反抗,反而會陷的更深,因為無人伸手來抓住他往上伸去的手。
但這一次,他沒有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