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清亮的眼睛此刻蒙著一層水霧,迷迷瞪瞪地望著他。
那眼神里,先前被酒精鈍化的委屈此刻清晰地浮了上來,像一只被主人冷落的小動物,帶著點控訴,又帶著點不解。
“你干嘛躲我?!?/p>
齊小川的聲音悶悶的,含混不清。
即使知道這醉鬼明天醒來大概率什么都不記得,周硯還是習慣性地給出了回答。
“沒躲?!?/p>
齊小川似乎被這個簡潔的回答噎了一下。
他頓住了,努力運轉(zhuǎn)著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關鍵證據(jù),嘟囔道:“那……那你不回周府。”
他抬手指了指周硯,指尖晃晃悠悠,“還說沒躲我,家……都不回了。”
語氣里是十足的控訴。
“有事。”周硯的回答依舊吝嗇。
只有兩個字,卻堵住了齊小川后面可能的追問。
“哦~”
齊小川得到了解釋,雖然這解釋單薄得像紙,但他似乎勉強接受了。
他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那股支撐著他質(zhì)問的力氣好像瞬間被抽走了。
整個人又蔫了下去,呆滯地坐在椅子里,眼神放空,仿佛剛才那個氣鼓鼓質(zhì)問的人不是他。
看著他這副樣子,周硯心底那點被強行壓下去的困惑和某種隱秘的沖動又悄然冒了頭。
先前,那個關于“喜歡”的問題,這醉鬼還沒給他答案呢。
他微微俯身,靠近了些,帶著一絲探究和不易察覺的緊張,低聲喚道:“齊小川。”
聽到自己的名字,椅子上的人動了一下。
渙散的眼神勉強聚焦了一點,看向聲音的來源:“干……干嘛?”
“清醒著?”周硯問,目光緊鎖著他的臉,試圖從那片迷蒙中找到一絲清醒的痕跡。
“我……”齊小川努力想證明自己的狀態(tài),結(jié)果剛張嘴,一個帶著濃重酒氣的嗝先沖了出來。
“嗝——我,沒醉!”他揮了揮手,像是在驅(qū)趕什么不存在的東西。
努力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卻只顯得更加滑稽可愛。
很好,標準的醉鬼宣言。
周硯眼底掠過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但很快被更深的東西取代。
他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喜歡我?”
這四個字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頭,瞬間讓齊小川呆住了。
他仰著頭,癡癡地望著周硯,眼神里的迷離似乎被這句話攪動,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