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只想做個純粹的看客。
主位上,周硯姿態(tài)依舊端正。
一手隨意搭在膝上,另一只手的指尖在黃花梨的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但那股無聲的威壓卻彌漫在整個賬房,讓空氣都變得凝滯沉重。
邢掌柜被這無形的壓力逼得喘不過氣,掙扎著重新跪好。
涕淚橫流地磕頭如搗蒜,額頭撞擊著青磚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少爺!少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求求您高抬貴手,饒了我這條賤命吧!”
“我……我家里還有八十老母,下頭還有幾個沒成年的孩子要養(yǎng)活啊少爺!”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少爺……”
凄惶的哭喊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周硯緩緩抬起眼簾,那目光像淬了寒冰的刀鋒,掃過地上抖成一團(tuán)的邢掌柜。
他開口,聲音低沉平緩,沒有絲毫起伏:“我問,你答?!?/p>
邢掌柜猛地一哆嗦,連忙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涕淚,努力挺直上身,聲音發(fā)顫:“好、好!少爺您問?!?/p>
“是誰指使你的?!敝艹巻柕馈?/p>
邢掌柜身體劇震,眼神瞬間慌亂地躲閃開,嘴唇哆嗦著,喉嚨里發(fā)出含糊的“呃……這……”。
顯然內(nèi)心在天人交戰(zhàn),巨大的恐懼讓他本能地想隱瞞。
周硯甚至沒看他,只極淡地掃了一眼侍立在旁的白青。
白青那雙總是帶著幾分少年氣的眼睛驟然一亮。
他像是得了什么有趣的指令,嘴角甚至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興奮的弧度。
他踱步上前,邢掌柜后怕地往后躲,口中嚷嚷著“不……不要!”
隨后,他只覺眼前一花,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已經(jīng)鉗住了他的右臂。
那力道之大,讓他瞬間魂飛魄散!
“少爺饒命!不要啊——!”
邢掌柜殺豬般凄厲地嚎叫起來,肥碩的身體瘋狂扭動掙扎,試圖擺脫。
但白青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左臂牢牢鎖死邢掌柜的掙扎,右腿如同靈蛇般閃電般纏上對方的上臂關(guān)節(jié)處,猛地向下一壓,同時身體順勢一擰——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清脆到可怕的骨骼斷裂聲驟然響起,清晰地回蕩在賬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