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抱著齊小川踏進青弄巷小院時,天際已大亮。
這一路并不平靜,途中齊小川又經(jīng)歷了一次兇險的發(fā)作。
看著他被痛苦折磨得扭曲的面容,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哀求,周硯的心像被鈍刀反復(fù)切割。
他終究是狠不下心,解開了束縛齊小川手腕的布條,也拿開了堵嘴的軟布。
然而這份不忍,換來的卻是更直接的傷害。
失去理智的齊小川爆發(fā)力超群。
指甲瘋狂地抓撓著周硯的頸側(cè)和胸膛,留下數(shù)道滲血的劃痕。
更甚的是,在劇烈的痙攣中,他竟還咬了周硯幾口。
口口都牙齒深嵌入皮肉,令周硯疼得發(fā)出了悶哼聲。
只是依舊紋絲不動,更緊地箍住懷中顫抖不止的身體。
仿佛陪著這個人一起疼,能讓他好受一些。
直到濃重的血腥味在齊小川口中彌漫開,他那雙渙散的瞳孔才猛地一縮,仿佛被燙到般松開了牙關(guān)。
沒過多久,另一處手臂上也添了同樣的齒痕,深可見骨。
兩次撕咬,兩次都是周硯用自己的血肉,換回齊小川片刻茫然的停頓。
待到終于抵達這方靜謐的小院時,齊小川已被極度的痛苦耗盡了最后一絲氣力,再次陷入昏沉的死寂。
周默聽到動靜,推門而出。
經(jīng)過月余的調(diào)養(yǎng),他先前因傷脫相的面容已恢復(fù)了七八分往日的輪廓,精神也矍鑠了許多。
然而,當他看清院中人的模樣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從未見過自家二弟如此狼狽。
整個人衣襟凌亂,沾滿塵土和暗紅的血漬。
頸間、肩頭、手臂上遍布著抓痕和兩處仍在滲血此刻異常猙獰的齒印。
更讓他心頭劇震的是,周硯懷里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男人。
那男子面色慘白,緊閉雙眼,整個人蜷縮在周硯寬闊的懷抱里,形成一種極其親密的依賴姿態(tài)。
周默的目光在弟弟焦灼疲憊的臉上和懷中那人身上來回逡巡。
一股強烈的不安與驚愕攫住了他。
“……阿硯?”
周默的聲音帶著遲疑和無法掩飾的震驚,“這是?”
周硯雙臂穩(wěn)穩(wěn)地托著齊小川,腳步未停,只匆匆留下一句:“哥,我待會再和你解釋?!?/p>
話音未落,人已急步抱著齊小川閃進了早已備好的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