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帶著清晨濕氣的海風毫無預兆地卷來,激得齊小川猛地一個哆嗦。
講了一宿故事,吹了一夜海風,再加上那瓶烈酒的后勁兒。
此刻他只覺,再在船頭多呆一分鐘,下一秒便可直接羽化飛升了……
他用力眨了眨干澀發(fā)燙的眼睛,試圖看清腳下?lián)u晃的甲板。
“回吧?!?/p>
周硯的聲音低聲響起。
他沒有多余的話,甚至沒有多看一眼那壯麗的朝陽。
齊小川看著周硯轉身,高大的背影在金色的光線下,好似又多了一絲陌生的疏離感。
咋回事?怎么處著處著,好像更陌生了?!
他如夢初醒,慌忙應了一聲“哎”,抬腳想跟上。
卻感覺腳下像踩著厚厚的棉花,每一步都虛浮發(fā)飄。
那瓶烈酒的后勁混合著極度的疲憊,讓他的大腦一片混沌,只剩下一個念頭:床。
跌跌撞撞回到那狹小卻屬于自己的船艙,他甚至顧不上嫌棄那依舊隨著海浪起伏晃動的感覺,幾乎是撲倒在床鋪上。
臉剛挨著那帶著海水咸腥味的枕頭,一股無法抗拒的沉重睡意便如滔天巨浪般將他徹底淹沒。
什么船體的搖晃,什么身處汪洋的恐懼。。。。。。
在熬了整整一夜又吹了冷風喝了烈酒的身體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
幾乎是一沾到床就睡著了。
接下來船體無論怎樣顛簸起伏,都像是搖籃的輕晃,只將他更深地送入那無夢的、深不見底的酣眠之中。
這一覺,齊小川睡得昏天黑地,香甜無比。
后面是被一陣高亢的哄鬧聲吵醒的。
醒來后艙外已是天光大亮,看光線怕是下午了。
他懵懂地坐起身,只覺得腦袋沉甸甸的,宿醉的余威和過度的睡眠讓他反應遲鈍了好一會兒。
甲板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是男人們興奮的吶喊、叫好和粗獷的笑聲。
齊小川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簡單收拾了一下,這才帶著幾分殘留的睡意和好奇,推開了艙門。
喧鬧聲瞬間放大了數(shù)倍,撲面而來。
甲板中央此時正有兩個幾乎赤膊的壯漢正角力相撲!
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兩人像兩座移動的小山,沉重地撞擊、糾纏、推搡。
此刻,顯然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的膠著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