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賬房先生捧著算盤珠子扒拉半個月都未必理得清的爛賬,到了他手里,那些表格、公式一套?!?/p>
“不出兩天,條是條、縷是縷?!?/p>
“連三爺那檔子事里夾帶的私貨,也是核賬時都給揪出了線頭,硬是讓你順藤摸瓜連根拔了起來?!?/p>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周硯,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帶著點(diǎn)蔫壞意味的笑。
“要不……少爺,您犧牲犧牲色相?”
“我看他對你這張臉,挺上道的?!?/p>
“把人徹底策反了,豈不美哉?”
“咳!咳咳咳!”一旁的陸青猛地嗆咳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時少爺!您心里門清就得了,這么直白地說出來,是真不怕少爺半夜翻墻摸進(jìn)您院子,把您當(dāng)靶子練槍法嗎?!
周硯抓著卷宗邊緣的手指驟然收緊,薄薄的紙張被他捏出清晰的褶皺。
他緩緩抬起頭,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冰冷刺骨地射向時度。
那目光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的危險(xiǎn):“你——怎么不去?”
時度絲毫不怵,反而整個人愜意地往椅背深處一陷。
重新把腳架回書桌邊緣,姿態(tài)慵懶得像只曬太陽的貓。
他拖長了調(diào)子悠悠道:“我倒是想啊,可惜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p>
“人家齊先生……壓根沒瞧上我這張臉~”
那語氣里,竟還真透出幾分貨真價實(shí)的遺憾。
周硯額角青筋隱隱跳動,聲音更沉了幾分:“你專程跑來,就是為了說這一大堆廢話的?”
“那倒不是。”時度見好就收,臉上的戲謔瞬間褪去,正色道,“我是來問,大哥那邊的線索……是不是又?jǐn)嗔???/p>
“大哥”兩個字仿佛帶著無形的重量,書房里的空氣驟然凝固,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
方才那點(diǎn)若有似無的輕松蕩然無存。
周硯沉默片刻,捏著文件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聲音低沉壓抑:“已經(jīng)撒出人手,去查所有符合特征的人了?!?/p>
另一邊廂房。
齊小川反手閂好門,確認(rèn)無人打擾后,立刻興奮地將藏在床底暗格里那盒寶貝零件掏了出來,小心翼翼攤開在桌面上。
金屬的冷光、陶瓷的溫潤、纏繞的銅絲……
這些在現(xiàn)代電子垃圾堆里都難尋蹤跡的老古董,此刻在他眼中卻閃爍著迷人的科技之光。
他搓了搓手,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開始擺弄。
“先嘗試著將幾個基礎(chǔ)元件組合起來。”嘴里還念念有詞:“電容……電阻……老古董的線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