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川正低頭小口喝著粥,聞言動作頓了一下。
含含糊糊地說:“嗯……打算出去買點(diǎn)東西?!?/p>
“買什么?”周硯抬眼看他。
“就……就一些東西?!饼R小川眼神有點(diǎn)飄忽,耳根又開始微微發(fā)燙。
周硯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齊小川被他看得沒辦法,終于放下碗,聲音小了下去,帶著點(diǎn)不好意思的扭捏:
“那個、不是要……要去見你母親嘛……這次身份不一樣了,總不能空著手去。”
“我想著……去買份見面禮?!?/p>
他越說聲音越低,臉頰也染上了一層薄紅。
周硯眼底掠過一絲了然和暖意。
他伸手進(jìn)袖袋,似乎想掏什么:“我這兒有……”
“不要!”齊小川反應(yīng)極快,立刻出聲打斷。
“我自己有錢!這個禮物的錢,必須得用我自己的!”
另一邊,西院二房。
清晨的陽光穿過厚重的窗紙,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慘淡的光斑。
非但沒帶來暖意,反而襯得室內(nèi)愈發(fā)陰冷壓抑。
下人將周延碩沉重的輪椅推到紅木餐桌前。
車輪碾過冰冷的地磚,發(fā)出沉悶的咕嚕聲,在過分安靜的大廳里格外刺耳。
周行裴坐在主位,面前的小菜幾乎未動。
他不耐煩地?fù)]了揮手,那下人如蒙大赦,立刻躬身倒退出去。
自從大公子周延碩被廢,只能困于輪椅之上,他原本就暴戾的脾氣更是變本加厲。
從前是動輒打罵,皮鞭棍棒伺候得下人們心驚膽戰(zhàn)。
如今手腳筋俱斷,雖經(jīng)王大夫妙手接上了手筋,勉強(qiáng)能握筷穿衣,提不得半分重物。
但那雙腳算是徹底廢了,終身與輪椅為伴。
失了動手動腳的能力,他便將所有怨毒都傾注在刻薄的言語和陰鷙的眼神里。
西院伺候的下人,但凡曾遭過他毒手的,私下無不拍手稱快。
暗地里咒罵他“報應(yīng)不爽”。
只是面上依舊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被那淬毒的目光盯上。
周行裴看著眼前這個毫無作為但眼神卻依舊狠戾的兒子,心中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