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齊小川起身離開書房,周硯這才緩緩抬起眼眸。
他看見那抹身影走過的地方,光塵在空氣中浮動。
四周驟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樹葉的沙沙聲和自己胸腔里越來越難以忽視的鼓噪。
周硯下意識地抬手,修長的手指按上左心房。
那里,一顆心臟正不受控制地異常清晰地撞擊著胸膛,一下,又一下。。。。。。
急促而有力,帶著一種陌生的,令人煩躁的悸動。
甚至隱隱有些憋悶的痛感,仿佛有什么東西要掙脫束縛,沖破胸口。
他猛地蹙緊眉頭。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周硯極度不悅。
所以……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
這個總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出些匪夷所思之事的齊小川,是從哪一刻起,竟能如此輕易地?cái)_亂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又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
那雙總是帶著點(diǎn)怯懦,又藏著點(diǎn)狡黠的眼睛,僅僅是被注視著,就能讓他的心跳失序?
他討厭這種被無形牽引的感覺。
更討厭此刻自己胸腔里這不受控的躁動。
像一團(tuán)灼熱的、無處宣泄的火。
傍晚的霞光染紅了天邊,周府的汽車平穩(wěn)地駛向紀(jì)府。
車內(nèi)空間不算狹小,氣氛卻有些凝滯。
周暖暖坐在周硯身邊,似乎察覺到二哥今日格外沉默冷硬的氣息,也乖巧地沒多話。
齊小川則縮在副駕駛的位置,眼觀鼻鼻觀心,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只偶爾從后視鏡里飛快地掃一眼后座那個閉目養(yǎng)神、側(cè)臉線條繃緊的男人,心跳便又是一陣亂蹦。
一個小時(shí)后,汽車抵達(dá)了燈火輝煌的紀(jì)府。
今晚的紀(jì)府,格外熱鬧。
大紅燈籠高懸,映照著賓客如織的庭院,空氣中彌漫著酒菜香氣和脂粉花香。
后花園里更是熱鬧非凡。
搭起的戲臺上正咿咿呀呀唱著祝壽的折子戲,絲竹管弦之聲悠揚(yáng)婉轉(zhuǎn),正廳里響的卻是西洋樂隊(duì)演奏的歡快爵士樂。
眾人簇?fù)碇袢盏膲坌?,齊聲恭賀“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洪爺一身暗紅福字團(tuán)花錦袍,精神矍鑠,笑聲洪亮。
宴會正式開始,長桌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珍饈美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