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傷上添新傷,在劇痛中拷問。
獨眼的意識在劇痛和藥力的雙重作用下,如同風中殘燭,在徹底熄滅的邊緣反復煎熬。
終于,當周硯的匕首再次懸停在他眼前時,獨眼最后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用盡殘存的力氣,報出了一個模糊的地址。
周硯站起身,將染血的匕首隨手丟給白青,對陸青偏了下頭:“去查?!?/p>
漫長的等待在死寂的倉庫中流淌。
周硯倚在墻邊,閉目養(yǎng)神,仿佛剛才的一切血腥拷問都與他無關。
時度等人也沉默地守在門口。
只有獨眼越來越微弱的喘息,證明著他還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倉庫門再次被推開,陸青帶著一身夜露的寒氣走了進來。
他對著周硯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說道:“找到了,人……已經處理干凈?!?/p>
周硯這才睜開眼,目光掃過地上那團不成人形的血肉,淡淡吐出幾個字:“處理了。”
白青會意,走上前,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
獨眼那只暴凸的獨眼中,最后映出的,竟是一絲解脫般的釋然。
下一秒,寒光劃過側頸,一切痛苦和恐懼戛然而止。
他終于得到了想要的解脫。
……
梅院里,夜色已深。
齊小川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幾乎感覺不到寒意。
他這一等,直接從傍晚等到了萬籟俱寂的凌晨。
每一次風吹草動的聲響,都讓他猛地抬頭,心臟狂跳,然而門口始終空蕩。
疲憊和擔憂如同藤蔓,緊緊纏繞著他的心,越收越緊。
就在他幾乎要被無邊的寂靜和焦慮吞噬時,院門口終于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齊小川的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站起身,循聲望去。
月光和廊下燈籠的微光勾勒出一個挺拔而熟悉的身影。
周硯終于回來了!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
周硯剛邁步踏入院子,一道身影就如離弦之箭般朝他飛奔而來!
速度之快,周硯甚至還沒完全看清撲來的人的臉,那熟悉的氣息已經先一步洶涌地將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