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處理完手頭幾份緊急文件,疲憊地靠向椅背,下意識地按了按刺痛的額角。
目光投向窗外,隔壁齊小川的房間依舊漆黑一片。
還沒回來?都九點了。
周硯的眉頭不自覺地蹙緊,心底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又悄然升起,如同細密的藤蔓纏繞上來。
他實在不愿深究自己為何如此在意那家伙的行蹤。
一個意外而已,他臨時有事‘躲’了兩天。
如今齊小川不過是和朋友出去……可整整一天,從早到晚,跟那個洋人?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可聊的,能待這么久?
這個念頭反復盤旋,攪得他心緒不寧,連帶著身體的疲憊感都加重了幾分。
他煩躁地起身,不愿承認自己管得太寬。
更不愿承認心底那絲難以言喻的酸澀的異樣感。
“陸青。”他沉聲喚道。
“少爺?”陸青立刻推門進來。
“備車?!敝艹幠闷鹨伪成系耐馓?,“去醫(yī)院?!?/p>
車廂內一片沉寂,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的單調聲響。
周硯靠在后座,閉著眼,眉宇間籠罩著揮之不去的倦意和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低氣壓。
秘密來到醫(yī)院,見到床上的人緊閉雙眼睡著了。
周硯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時度再呆醫(yī)院就太扎眼了,于是他便也跟著周硯一起回去了。
車上,他瞥了周硯一眼,“臉色這么差?去找陳子喝點?”
周硯捏著眉心的手指頓了一下,喉結微動,片刻后才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嗯。”
百樂門內,流光溢彩,爵士樂慵懶地流淌在喧囂的空氣里。
陳子一見周硯和時度并肩走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熟稔的笑容,親自將他們引向預留的僻靜卡座。
“喲,今兒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都湊一塊兒來了?”陳子一邊熟練地開酒,一邊寒暄。
時度挑眉:“怎么,除了我們還有誰?”
“巧了!”陳子笑著抬眼,下巴朝大廳一個光線昏暗的角落努了努。
“齊先生也在啊,和他一位洋人朋友。”
“聊得正歡呢,要不要叫過來一起?”
周硯和時度的目光幾乎同時順著陳子示意的方向掃去。
角落的沙發(fā)里,齊小川和斯?jié)h正擠在一起。
桌上散落著幾個空酒瓶和酒杯,兩人明顯都喝得有些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