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川甚至感覺雙腳離地,整個(gè)人要被拋進(jìn)外面那墨黑翻滾的、吞噬一切的海水里!
“抓緊我!”周硯的吼聲在耳邊炸響,不容置疑。
齊小川此刻已被恐懼和震撼徹底支配,大腦一片混沌,只剩求生的本能。
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死死抱住了周硯勁瘦有力的腰身,將臉埋在他濕透冰冷的衣襟里,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周硯動(dòng)作快速。
一腳勾起腳邊一截粗麻繩,一手精準(zhǔn)地抓住繩頭,迅速在自己腰間纏繞兩圈,打了個(gè)死結(jié)。
繩索的另一端,牢牢系在船中央一根粗壯的桅桿基座上。
風(fēng)暴中,這簡陋的繩索成了他們與死神之間唯一的系帶。
齊小川緊緊貼著周硯,冰冷的雨水順著兩人的身體交匯流淌。
在這極致的恐懼和冰冷的濕透中,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突兀的鐵銹味,混合著海水的咸腥,鉆進(jìn)了他的鼻腔。
是血的味道!
他猛地一個(gè)激靈,從那種機(jī)械的服從狀態(tài)中驚醒了一絲神智。
他僵硬地抬起頭,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能清晰地看到緊貼周硯后背的手臂,沾著粘稠的液體——那不是雨水!
“你…你受傷了?!”
齊小川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焦急。
剛才那一撲,周硯用后背替他擋住了多少致命的沖擊和摩擦?
他下意識(shí)地想掙脫去查看周硯的后背,卻被腰間那只鐵箍般的手臂勒得更緊。
周硯沒有回頭,只是反手抹了一把臉上混合著雨水和汗水的液體。
動(dòng)作牽扯到后背的傷口,讓他幾不可察地吸了口冷氣。
后背那一片火辣辣的痛感如同烙鐵般灼燒著神經(jīng)。
而他抹去臉上雨水的動(dòng)作帶著一股狠戾,仿佛要抹去的不是水,而是后背那火辣辣的痛楚。
周硯緊抿著薄唇,聲音被風(fēng)暴撕扯得有些破碎。
“無事。”
他沉聲道:“這味道實(shí)在難受,可以用嘴巴呼吸。”
水手們重新升起一根木樁,大家的吼聲在風(fēng)雷中顯得那么渺小,卻又透著一股絕望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