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我喜歡你,僅限于你!”
“僅限于你”……這四個字像帶著電流,瞬間擊穿了周硯所有的防御。
心跳在這一刻徹底失控,狂野地擂動著,血液奔流的聲音在耳膜里轟鳴。
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里面盛滿了毫不掩飾的醉醺醺卻異常執(zhí)拗的情感。
這一刻,他幾乎要相信,這人根本沒醉,清醒得可怕。
然而,這念頭剛升起,那只緊抓著他手腕的手突然松了力道。
齊小川的身體晃了晃,眼皮像是再也撐不住千鈞重量,緩緩耷拉下來,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
剛才還氣勢十足宣告喜歡的人,下一秒就毫無征兆地開始小雞啄米般地點著頭打起盹來。
嘴里還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囈語。
周硯:“……”
所有的洶涌澎湃瞬間被這急轉(zhuǎn)直下的劇情噎住。
周硯看著眼前這顆一點一點沉下去、幾乎要栽到桌子上的腦袋,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俯身,將這只徹底睡死過去的醉兔子扶起來。
齊小川的身體軟綿綿的,完全依靠在周硯身上,溫?zé)岬暮粑鼛е茪夥鬟^他的頸側(cè)。
周硯半扶半抱,費了點力氣才把人弄到床邊。
剛沾到柔軟的床鋪,齊小川便像找到了最舒適的巢穴。
他立刻蜷縮起來,自動自發(fā)地滾進(jìn)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張泛著紅暈的睡顏。
他砸吧了兩下嘴,發(fā)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夢囈,周硯一個字也沒聽清。
周硯站在床邊,沒有立刻離開。
暖黃的燈光柔和地灑在齊小川熟睡的臉上,展出一副毫無防備的寧靜。
房間里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蟲鳴。
周硯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那張睡顏上,眼底翻涌的情緒復(fù)雜難辨——困惑、震動、一絲被攪亂后的煩躁。
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柔軟。
百樂門角落里刺目的畫面,時度戲謔的分析,那句石破天驚的“喜歡”,此刻都沉淀下來。
最終化為一個模糊卻帶著試探性重量的念頭,在他心底無聲地盤旋。
許久,他喉結(jié)微動。
一個極輕、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某種決斷的聲音,低低地逸散在寂靜的房間里: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