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川被他吼得耳膜嗡嗡作響。
本就因爆炸而有些失聰?shù)亩涓谴掏措y忍。
一路亡命奔逃的恐懼,肩膀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被粗暴對待的委屈,還有這劈頭蓋臉的怒吼,所有的情緒瞬間沖垮了堤壩。
他猛地用盡力氣推開周硯。
齊小川揉著自己嗡嗡作響的耳朵,眼圈瞬間就紅了:“你以為我想來???!”
聲音帶著哽咽和控訴,“那炮彈差點把我轟成渣了!你還兇我!”
周硯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和委屈至極的神情。
心頭那股滔天怒火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滋啦一聲,只剩下心疼和無力。
周硯發(fā)現(xiàn)自己拿這只兔子完全沒辦法了。
打不得罵不得,一顆心被他攥得死死的。
他深吸一口氣,還想再說什么,卻見齊小川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委屈巴巴地又補了一句:
“還有,我要走也是回我的時代,去什么北方?!?/p>
他撇撇嘴,想到北方傳說中滴水成冰的嚴寒,打了個寒顫。
聽說北方能凍死個人,他這么怕冷的人,活得到開春嗎。
“時代”……
又是這個奇怪的詞。
周硯的眉頭擰得更緊,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從齊小川口中聽到了。
不是該說海外、南洋嗎?
周硯發(fā)現(xiàn),只要關(guān)乎這只兔子,他那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就蕩然無存,理智的弦隨時會繃斷。
他不再試圖理解這奇怪的詞匯,猛地伸手探進自己染血的外套內(nèi)袋。
掏出一張被汗水浸得微潮的船票。
這是陳子留給他最后保命用的退路。
他將那小小的紙片塞進齊小川同樣沾滿污泥的手中,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決絕:“好!滾!現(xiàn)在就滾回你的時代去!”
不管那“時代”是海外是南洋還是什么神仙洞府。
他只要這只兔子活著,平安無事就好!
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齊小川低頭,看著掌心那張承載著生路的船票,上面的字跡被汗水模糊。
他盯著看了幾秒,嘴角忽然向上扯出一個極其復雜的弧度。
像是笑,又帶著點破釜沉舟的狠勁。
然后,在周硯驚愕的目光中,他雙手捏住船票的兩端,毫不猶豫地用力一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