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臉上恢復了一貫的冷峻。
他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同一時間,西院的氣氛卻是截然不同的陰冷。
周行裴背著手在略顯空曠的書房里踱步,眉頭緊鎖。
阿文垂手恭立在一旁。
“你確定,周硯這幾日都在陪那個小白臉?”
周行裴停下腳步,銳利的目光掃向阿文,語氣帶著濃重的懷疑。
阿文立刻躬身,“回二爺,千真萬確?!?/p>
“這幾日負責暗中盯著二少爺?shù)娜嗣咳盏男谐叹褪菐е驱R先生四處吃喝玩樂,并無其他異常舉動。”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們的人都是新面孔,行動也格外謹慎,并未引起對方警覺?!?/p>
“他身邊的那幾個人,這幾日也未曾有什么額外的舉動。”
“只有時醫(yī)生這三日出過一趟府,去的是藥店,也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p>
周行裴聽完,揮了揮手,讓人退下。
書房門剛關上不久,外面便傳來輕微的轱轆聲。
片刻后,書房門被推開,周延碩坐在輪椅上,被一個沉默寡言的心腹下人推了進來。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陰郁,但那雙眼睛里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亢奮。
周行裴看向他,目光深沉:“明日便動身離開,東西都收拾妥當了?”
聲音里聽不出多少離別的情緒,更像是在確認一件既定流程。
周延碩扯了扯嘴角,其實也沒什么可帶的。
不過是去鄉(xiāng)下暫避幾天風頭罷了。
“父親放心,都收拾好了?!彼f完后眼中兇光一閃而逝。
周行裴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兒子身上,帶著審視,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
父子二人目光短暫交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冰冷的殺意。
周延碩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還是只擠出干澀的一句:“父親……注意安全?!?/p>
周行裴點了點頭,隨后沉沉地“嗯”了一聲。
再無他言。
書房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第二日,天光未明,整個周府還沉浸在黎明前的寂靜里。
周硯臥房內(nèi),厚重的帳幔隔絕了外界最后一點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