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還在緩慢地滲著血水,混著雨水蜿蜒滑落,留下一道道淡紅的痕跡。
這人……是鐵打的嗎?
齊小川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牙根都泛起一陣酸澀的痛意。
那傷口猙獰的程度,光是看著就讓他頭皮發(fā)麻,后背也跟著隱隱作痛。
周硯難道完全沒有痛覺神經(jīng)?
他怎么能……怎么能表現(xiàn)得如此若無其事?
周硯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身后瞬間的遲滯,腳步一停,側(cè)過身來。
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那雙深邃的眼眸穿透雨幕看向齊小川。
他眉頭習(xí)慣性地蹙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詢:“怎么了?被嚇到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
他的聲音被風(fēng)暴摧殘得沙啞,卻在這一問里,奇異地放柔了些許。
不再是之前暴戾的怒吼,像緊繃的弦被無意間撥動了一下。
齊小川猛地回神,心臟像是被那放柔的聲音燙了一下,慌忙搖頭:“沒、沒什么!”
他低下頭,不敢再看那傷。
怕自己控制不住流露出什么,更怕對方察覺自己的失態(tài)。
周硯收回視線,沒再追問,繼續(xù)拽著他往前走。
可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齊小川的眼眶毫無預(yù)兆地紅了。
視野被雨水和突如其來的酸澀模糊。
一個無比清晰的畫面,帶著血淋淋的質(zhì)感,毫無征兆地撞進(jìn)他的腦海,蓋過了眼前的風(fēng)雨和傷口——
那是上一次!上一次在槍林彈雨中,周硯猛地將他撲倒時,子彈打中他肩胛骨留下的那個傷口!
此刻,在那些新鮮翻卷、血肉模糊的擦傷下方。
齊小川清晰地辨認(rèn)出了一個剛剛結(jié)痂不久的、深色的圓形疤痕!
就是這個位置!就是這個形狀!
那個為他擋下的子彈!
“這輩子,有沒有人為你擋過子彈……”
不知從哪里聽來的、一句早已被遺忘的臺詞,此刻如同魔咒般在他心中轟然炸響,帶著尖銳的回音。
四回!
僅僅是短短時間內(nèi),光是他能清晰記起的,周硯從死神手里把他搶回來的次數(shù),就有了四回!
兩次子彈!一次斷木!一次巨浪!
每一次,都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