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心中疑慮叢生,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還是不要把人逼太緊。
他最終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仿佛接受了這個解釋。
當腳底終于踏上這堅實且?guī)е嗤练曳嫉年懙貢r,齊小川這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胸腔里那股在海上漂泊了兩個多月積郁的咸腥氣仿佛被徹底置換出去,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這趟遠航,簡直不是人干的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明顯松垮了些的衣袍,伸手摸了摸凹陷下去的臉頰。
瘦了,瘦了一大圈。
海風(fēng)不僅帶走了水分,似乎連血肉也一并刮去了不少。
回到周家,到了自己房間,他幾乎是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將透支的精力勉強補回了幾分。
骨頭縫里的疲憊感消退了些,他才想起被自己冷落許久的畫眉鳥。
這鳥,倒是被喂得圓潤了些。
他拎著鳥籠來到院中的公園,熟悉的啁啾聲響起,卻帶著一絲生疏的試探。
籠中那只色彩斑斕的畫眉,歪著小腦袋瞅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歡快地撲騰翅膀,反而往后縮了縮。
齊小川無奈地笑了笑,手指輕輕敲了敲籠子:“兩個月不見,連主人都認不得了?”
“小川哥!”一道清脆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齊小川回頭,只見周暖暖穿著一身水粉色的新式學(xué)生裙,俏生生地站在幾步開外的陽光里。
兩個月不見,這小妮子仿佛抽條的柳枝,身形又拔高了些許。
眉眼間的稚氣褪去不少,顯露出少女特有的明媚,確實又變漂亮了。
她快步走近,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齊小川。
隨即發(fā)出一聲小小的驚嘆:“咦?小川哥,你怎么……都沒變黑呢?”
陸青哥和他哥都黑了一些。
周暖暖甚至湊近了些,語氣里帶著點不可思議,“不光沒黑,皮膚好像……還更白了點?”
她捏了捏自己曬成健康小麥色的手臂,又看看齊小川那在陽光下近乎透亮的白皙臉龐。
忍不住嘟囔道:“一個大男人,白成這樣……真讓人羨慕嫉妒恨??!”
齊小川被她直白的評價弄得有些窘迫。
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可能……是遺傳了我媽媽?!?/p>
他記得母親生前也是這般,肌膚勝雪。
周暖暖“哦”了一聲,注意力很快轉(zhuǎn)移,興致勃勃地問:“這趟航海好玩嗎?”
“是不是像書上說的,特別驚險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