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步堂倚在用來鎖車的欄桿上,他的自行車仍然靠在那上面。他深吸一口氣,“……繼續(xù)?!?/p>
“這是一種叫做砷的東西——回到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這是最受歡迎的的毒藥。那時它曾被隨意出售,真的說?,F(xiàn)在,它只在老鼠藥和殺蟲劑中有販賣。它是一種……天然元素?”糸鋸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正在讀一份有關(guān)這個的檢測報告,“它存在于土壤中,并且在自來水中也有,不過是完全無害的濃度——這是由政府嚴格規(guī)定的。但在御劍檢事的水中發(fā)現(xiàn)的含量遠超這個值,它是致命的,劑量可能足以殺死一頭大象。我想象不到如此多的砷是怎樣進入他的飲用水的。”
“醫(yī)院里有人想里殺了他?!背刹教脜柭暤溃霸撍赖?,有人不想讓御劍活著,他現(xiàn)在有生命危險!”
“我現(xiàn)在馬上就去醫(yī)院,你最好在那里和我見面的說!”
“你說得沒錯!”成步堂掛掉電話,一把扯下自行車上的鎖鏈,使出全身的力氣蹬著腳踏板,用最快的速度向醫(yī)院趕去。
TBC
第6章
大病未愈的檢事長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大腿上攤著一本書,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突然間,兩位不速之客幾乎是用身體直接撞開了他病房的門,盡管御劍的大腦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感官刺激一陣劇痛,但他看起來的反應(yīng)不過是用手腕的動作把書輕輕一合,然后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這兩個朝著他一通猛喘的家伙身上。
“晚上好?!彼⑽P起眉毛。
“您沒事!”糸鋸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媽的,我從來沒跑得這么累過?!?/p>
“尤其是天氣這么熱,”成步堂氣喘吁吁地補充道,而御劍則關(guān)注到他西裝上滲出的汗?jié)n,試圖從邏輯上推理出究竟是什么讓他們陷入如此恐慌之中?!坝鶆?,你感覺怎么樣?”
“多虧了你的建議,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餓死了?!睓z事長皺起了眉頭,暫且把這個話題放在一邊,“不談這個,你們倆到底有什么事這么著急?”
成步堂感覺他旁邊的人刷的一下站直了,在口袋里摸索了幾下,變出了他今天早些時候在法院買的銅鑼燒。御劍的眼神在看到那袋小零食那一剎那亮了起來,原本困惑和探究的表情一掃而空。糸鋸把它扔給他之后,他整個人都在專心致志地拆它的包裝。成步堂花了一點時間才把自己挪動到床頭椅旁邊,然后癱倒在上面。
豆沙餡的香甜味道撲面而來,讓他一陣頭暈?zāi)垦!>驮谶@一刻,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餓。像個運動員那樣騎自行車絕對不是個好主意,成步堂想,更不用說他已經(jīng)將近24個小時粒米未進了。
“您被人下毒了,御劍檢事?!濒殇徱砸环N沮喪的口吻宣布道。成步堂幾乎能在腦中想象出他那雙寫滿悲傷的狗狗眼,可惜他因極度疲憊而暫時合上了眼睛無福消受,徒留御劍面對著它們?!俺刹教脧哪氵@里取了飲用水的樣本,我們在實驗室進行了檢測。水中混合了大量的砷,足以殺死一頭牛兩次的說。”
“我知道。”
“很幸運您沒有真的渴到喝掉滿滿一杯,否則——等等,什么?”
成步堂抬起頭,使勁眨了眨眼睛,看向御劍。御劍正小心翼翼地咬著銅鑼燒的表層。
“你知道?”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御劍平靜地聳聳肩,伸出舌頭舔掉粘在他下唇上的一塊豆沙?!摆そ裉靵戆菰L過我,就在你離開后不久,刑警。”他抬頭掃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在眼前的食物上,“她在這里的時候,我剛用過藥,就忘記了……不小心喝了一大口水。幾分鐘后,我的情況突然惡化了,至少冥是這么告訴我的。我覺得最好還是相信她,因為當(dāng)我醒過來的時候,她和一個護士正在給我洗血?!?/p>
成步堂眨了眨眼,雙手交叉在兩膝之間坐得筆直。他注意到御劍現(xiàn)在穿著自己的睡衣,而不是醫(yī)院配發(fā)的那種長袍,他下巴上長出的胡茬也已經(jīng)被剃掉了。狩魔冥連這也幫了忙嗎?御劍的這位干妹妹雖然說有些高傲古板,但面對臥病在床的“弟弟”,她真的肯伸出援手嗎?還是說她雇了人來做?如果是那樣的話,成步堂非常愿意免費做這個勞工。
“她用玻璃紙包裹住整個玻璃杯,然后把它帶去了警局。她在回機場的路上告訴了我結(jié)果。她一如既往地短暫代表我接受了訪問,……不過,她在晚上7點鐘航班起飛之前本應(yīng)該去見華宮霧緒。”
“這正好解釋了實驗室的人對我說的。他們說他們剛剛測試過一次水樣,所以必須先更新機器,好確保樣品不會相互污染的說?!濒殇從﹃L滿胡茬的下巴哼哼道,“但是,這就是說,兩個來自不同日期的樣本都顯示出砷的存在,對嗎?這意味著投毒的人一直就在這家醫(yī)院里,而不僅僅是一些路過的訪客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