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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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個還是算了吧。】

“御劍檢事……”糸鋸閉上眼睛，用拇指揩去眼角溢出的含鹽液體。“我建議過他去休個假，我真的說了好幾次。我甚至給他帶了介紹那些度假勝地的小冊子……”

“醫(yī)生說這不是工作壓力造成的，糸鋸。”真宵背靠在成步堂身上，抱緊了膝蓋?！八X中的一根動脈因舊傷而破裂了，而這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fā)生。想象一下，如果它不是發(fā)生在法庭上怎么辦？他一個人獨居，不是嗎？”

“真宵，”成步堂呼了口氣，攥緊了拳頭。一想到御劍可能獨自一人在家中昏倒，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要從胸腔里跳出來。這么看御劍簡直是死里逃生，意識到這一點讓他不寒而栗。他不得不再一次深呼吸，不斷用手撫摸自己的頭發(fā)，如此才能艱難地開口：“他會沒事的。只是……我們應該為此慶幸？沒有什么—如果?！?/p>

“對不起，成步堂，我想我們可能都被嚇壞了，對吧？”

“是的，可以這么說?！背刹教糜檬謸巫∠ドw，緩慢地直起上身，轉(zhuǎn)向旁邊的真宵。“今天晚上我會陪著他的。相信他醒來的時候一定希望看到自己朋友熟悉的臉?！?/p>

“無意冒犯，但在御劍檢事醒過來之前，你最好先調(diào)整一下自己的臉色，不然你可能直接把他嚇得再次昏過去的說。”糸鋸站起身，醫(yī)院老舊的塑料座椅發(fā)出一聲終于得救的呻吟?！拔視驼嫦〗慊丶?。我想萬能事務(wù)所的大家應該都很擔心，對吧？”

“啊，見鬼。”成步堂捂住臉，試圖從座位上站起，但肩膀上的一只手阻止了他。他轉(zhuǎn)過頭，對上了真宵嚴厲的視線。這視線遠比她的手更能讓他定在原地。

“你剛剛說過，御劍醒來時會需要你在這邊?！彼髅牡匦χ?，甚至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拔視疹櫤妹镭灪痛好馈２粶拾咽聞?wù)所變成枕頭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

成步堂看到查理君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了。

“在你們最終波及到重要的文件檔案之前，我勸你帶走我的錢包。公寓里沒有吃的了，雖然不想讓美貫和春美天天和你一起吃拉面，但至少帶她們吃點東西?！背刹教脧暮貌蝗菀渍一貋淼奈餮b外套里掏出錢包（謝天謝地，還在），遞給真宵?！拔蚁嘈挪恍枰嬖V你密碼?！?/p>

“嗐，你又開玩笑，成步堂?！闭嫦α耍舆^錢包，把它裝進她的衣服里的——某處?！澳阌X得明天會有什么變化嗎？我們短信聯(lián)系？”

“當然。但也許不會這么快。我聽說腦部手術(shù)真的能讓人昏迷很久?！背刹教帽M自己所能地向眼前的少女擠出一個微笑，而她捻著一縷頭發(fā)若有所思。“你會溫柔地向春美解釋這一切的，對嗎？”

“我不記得醫(yī)生用過什么重詞，所以我也不能谷歌什么可怕的圖像來展示給她們……?！?/p>

“真宵……”成步堂懇求到。

“我開玩笑的！沒有Google，也沒有YouTube視頻，我知道了?！?/p>

明白這已經(jīng)進入了成步堂和真宵相處的正常模式，是時候把成步堂從他的朋友手中拯救出來，糸鋸已經(jīng)開始把她拖向大廳。

“記得call我！”真宵揮舞著她的手臂大聲叫道。

成步堂目送他們離開，在走廊里夸張地揮著手，直到走廊門在他們身后微微擺動。他沉默下來，盯著眼前的墻面。他知道御劍就在它的另一邊，他的呼吸平穩(wěn)，心臟跳動的節(jié)律從機器上精準地顯示出來。

直到門前地板上緩沖器的嗡嗡聲把他喚醒，成步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睡著了。他瑟縮了一下，睜開雙眼，素白的墻壁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起來。一瞬間陌生的環(huán)境引起了一點恐慌，然而這種感覺很快就消退了。成步堂把自己穩(wěn)定在椅子上，讓精神慢慢清醒過來。

“御劍……”他急促地自言自語，“老天，我希望你沒事?！?/p>

“不好意思，先生？”

成步堂透過指縫仰視著那人。站在他面前的是昨天給御劍做手術(shù)的那位醫(yī)生。他有點驚訝，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然而醫(yī)生顯然把他的沉默當成了繼續(xù)談話的默許。

“御劍先生應該即將從手術(shù)造成的昏迷中蘇醒過來了。我想你最好是在里面，這樣能夠幫助安撫他。他昨天倒下時你在場對不對？一個……熟悉的面孔，可以這么說?！彼目谝籼亓?，成步堂幾乎聽不懂他在講什么?！澳阃鈫?？”

“嗯。我要見他?！背刹教靡幌伦訌淖簧蠌椘饋?，那種熱情讓醫(yī)生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一想到御劍，他就腎上腺素激增，迫不及待地想確認他的情況。

那位醫(yī)生（他應該已經(jīng)接近40歲了，成步堂覺得）轉(zhuǎn)過身背對他，帶領(lǐng)他走到那扇昨晚險些被他盯出一個洞的病房門前。也許不是昨晚而是今早？他無從得知。伴著咔噠一聲輕響，門開了。當關(guān)上時，它在加固過的木地板上拖曳著發(fā)出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