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感到掌中的手指抽搐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人的唇間泄露出一聲柔軟的呻吟。成步堂一個激靈,瞬間正襟危坐。在準備迎接御劍的意識回歸的幾秒鐘里,他感覺自己簡直比第一次上庭還要緊張。
“御劍?”他猶豫地輕聲叫著,不確定這是否有什么幫助?!昂?,沒事的,你很安全,搭檔?!?/p>
TBC
第2章
下
含有犯罪現(xiàn)場和尸體的明確描寫,抱歉:D
“御劍?”他猶豫地輕聲叫著,不確定這是否有什么幫助?!昂?,沒事的,你很安全,搭檔。”
“成……”檢事長虛弱地吐出一個音節(jié),“成步……”他試圖把臉轉(zhuǎn)向他,但因扯到了頭上的傷口而疼得呲牙咧嘴。成步堂幾乎完全反射性地伸出手抵住他的下頦。這僅僅是為了不讓他的頭部亂動,他對自己解釋道。
“盡量不要動作太大?!?/p>
“成步堂,”御劍似乎突然驚慌失措起來,難以窺見的水光在他的眼角聚集,伴隨著他的眼皮猛地合上,濕潤地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俺刹教?!”他大叫到,開始撕扯覆蓋著他身體的病號服和棉被,成步堂嚇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只有輕輕地把手墊在他的枕頭上,避免太過用力地小心把御劍的上半身抱在胸口。
他盡可能輕柔地低語著,小聲地安慰他,直到檢事長開始冷靜下來。成步堂花了整整五分鐘時間才確定這真的起到了效果。
“好了……不會有事了……”律師慢慢地把他的身體放回原處,然后稍微拉遠了一點距離,觀察御劍的表情。當他對上一雙呆滯的、毫無生氣的眼睛時,一陣刺骨的寒意貫穿了他的身體。成步堂仿佛正在窒息檢事長的生命,而不是安慰和溫暖了他。
“御、御劍?”
“他對我下毒……”
成步堂后退了一步,感覺完全喘不過氣來?!坝鶆Α?/p>
“我還這么年輕,我不想死……”
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聲音,但確實是從那兩瓣一度變得死氣沉沉的嘴唇之間傳出來的。床上的病人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睛直直盯著辯護律師身后的虛空。成步堂搖了搖頭,但沒有離開床邊。他不知道這是否是御劍大腦損傷的一部分,但也不想如果他突然從這種狀態(tài)蘇醒過來,看到成步堂在房間的另一頭面如死灰,那樣肯定會嚇到他。
“他以為我會說……他以為我會舉報他,”這聲音在本質(zhì)上幾乎是女性的,距他熟悉的御劍說話的音調(diào)和低沉的男中音音色相差甚遠?!啊盐野丛谒淖雷由喜倭宋?!”
成步堂的下巴砸到了地上。這種詞匯甚至也存在于御劍的字典里嗎?
時下發(fā)生的一切都充滿了不真實感,成步堂對自己點點頭,快速地調(diào)整了御劍的姿勢,讓他半躺在床上,而不是像隨時準備撲出去的一頭老虎。在這個過程中,他依舊溫和地安慰著他,試圖對那種惡魔般的聲音充耳不聞;那也許是御劍看過的某部電視劇中的情景,他的大腦正在短路并且記起了它——或者什么別的類似的東西。
御劍的身體一放松下來,他的眼睛就馬上重新開始聚焦。他的胸腔里突然冒出一聲尖銳的喘息聲,然后驚慌失措地環(huán)視四周。如果非要讓成步堂描述的話,那看起來就好像他突然回到這個房間似的。
“成步堂?”他的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伸手扶住自己的頭,“怎么回事……我出車禍了嗎?”成步堂輕輕地阻止了這人試圖弄亂他頭上層層疊疊的繃帶的手,并緊緊握住。
“不是車禍,不是。你的——嗯……”該怎么說呢,“你的……你腦袋里的小人摔了一跤?!?/p>
即使嘴巴和鼻子上戴著呼吸面罩,也不能妨礙御劍飛出一記嚴厲的眼刀。他剛剛蘇醒的眼神不復(fù)往常的犀利,但這還完全不足以泯滅他的氣勢。
“我是35歲大的成年人,請你不要把我當成你的女兒?!彼恼Z調(diào)一如既往,成步堂努力從中汲取了些許安慰。
之前的5分鐘仿佛從未存在過。好吧,如果御劍不打算提及第二人格的事情,成步堂也可以不向他深究,盡管他大概會向醫(yī)生提及此事。
“你發(fā)生了腦溢血?!背刹教脹Q定撕開傷口上的繃帶。他看到一些情緒浮現(xiàn)在御劍的臉上,某種記憶蒙蔽了他的雙眼,那憤怒仿佛遠處的雷聲般若隱若現(xiàn)?!澳莻€……醫(yī)生提到了一些關(guān)于……過去的創(chuàng)傷。10到15年前發(fā)生的事情?!?/p>
“可能只是騎馬事故?!庇鶆ν蝗坏?,在成步堂進一步追問之前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律師幾乎可以看到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心靈枷鎖,密密麻麻的鏈條上寫滿了“滾開”二字。他選擇不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