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克里斯平醫(yī)生那天不可能看到我,因為我根本不在醫(yī)院。其實那天我去大阪的圖森會議中心參加了一個會議,所以克里斯平醫(yī)生看到的肯定是別人。一個能拿我的身份登錄信息在藥房里配藥的人。他還必須得擁有鑰匙——管控藥品鑰匙?!?/p>
“什么鑰匙?”王泥喜在筆記本上涂寫的速度和沃德醫(yī)生說話的速度一樣快。
“它們專門用來打開一些特定的儲藥柜,里面的藥物比一般的藥品更需要安全性,例如美沙酮。還有可能被濫用、出售、混合能制造非法藥物——比如冰毒——的種類,或者僅僅極少量就能造成嚴重危險的藥物。一共有兩個藥柜,一個裝著具有成癮性的藥物,包括嗎啡之類的止痛藥,最容易遭到盜竊。還有一個柜子里是容易致命的藥物——所謂的毒藥,大概?!?/p>
“為什么醫(yī)院里會有毒藥?”
“我們在八層有一個實驗室。我們一直在嘗試尋找更好的方法來檢測有毒物質(zhì)——例如砷,這種在用以初步診斷的血液檢測中仍然會被遺漏的毒物。”
一聽到沃德醫(yī)生口中說出這個詞,成步堂整個人突然緊張了起來。他震驚地抬頭掃了一眼,鋼筆停靠在紙上,在筆記上染出一個墨點?!吧椋俊?/p>
“砷是一種自然存在的化學元素……”
“我知道,只是……”成步堂皺著眉頭,終于抬起筆,拯救了他危在旦夕的筆記,“藥房肯定有監(jiān)控,對吧?”
“在配制舒馬曲坦時,攝像機被關閉了,成步堂桑。”王泥喜道,“我問過維修人員,他們說并沒有技術故障,只可能是有人進入了保安室,手動關掉了它們。但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得有保安室鑰匙或者萬能鑰匙才行?!?/p>
“萬能鑰匙能夠打開醫(yī)院的每一扇門,除了受到管控的儲藥柜。萬能鑰匙會被委托給當時在場的擁有最高權(quán)力的人,一般是主任醫(yī)師。”沃德醫(yī)生補充。
“那儲藥柜呢?”成步堂低聲道。
“藥房在上午9點到下午4點30分向醫(yī)院員工和門診病人開放。在這段時間里,只有醫(yī)院的工作人員才可以進入藥房為病人開處方,他們需要當時持有鑰匙的人跟著,并且監(jiān)視他們配藥的全過程。鑰匙,同樣由最高級別的醫(yī)生管理。一般也是主任?!?/p>
“內(nèi)科主任克里斯平醫(yī)生……”王泥喜停下筆,哼了一聲?!耙磺卸悸湓谒砩?,不是嗎?是他發(fā)現(xiàn)了尸體,并且打電話給警察,告訴他們波莉護士自殺了。他偽造了一份對沃德醫(yī)生的證言。他完全可以用鑰匙在下班后進入藥房和保安室。他還在和沃德醫(yī)生的妻子通奸。他媽的為什么不是這家伙在受審?”
成步堂搖搖頭。御劍的代理醫(yī)生克里斯平難道……會給他自己的病人下毒嗎?這有些……令人難以接受。一位醫(yī)生,一個經(jīng)年累月?lián)疬^成千上萬條生命的人——他的心竟然冷酷到可以下手毒害一個手無寸鐵的病人,而且沒有任何理由。
【那個該死的混蛋真的能做到嗎?】成步堂打了一個寒顫。【就為了確保御劍不會參與到護士被殺案的調(diào)查當中、為了掩蓋他已經(jīng)犯下的罪行——他接替了沃德醫(yī)生的工作并且開始對御劍下毒?】
“成步堂先生?”
“審判馬上就要開始了?!蓖跄嘞埠闷娴赝崃送犷^。
“我知道了。沃德先生,請不要擔心?!背刹教门牧伺尼t(yī)生的肩膀,默然但堅定地與一名法警一起護送著他的被告走入了法庭。
“我喜歡這個顏色,美貫!”
成步堂年輕的女兒驕傲地看著她的杰作,那是在繃帶邊緣用記號筆繪出的一顆亮黃色的小星星。御劍抬了下頭,似乎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她們到底對他的繃帶做了什么。
“謝謝你,春美!你畫的貓貓也超級可愛!你是不是在哪里學過,為什么能畫得這么喜歡?”
【“討人喜歡”,美貫,應該說“討人喜歡”?!?/p>
“我們村子里有一個書法課,先生會教如何寫古老的咒語卷軸和其他東西。每節(jié)課結(jié)束時,我們都可以用剩下的墨水寫寫畫畫。我每次都畫這個!”春美突然雙手合十,沖著御劍激動地喘著氣道:“您可真好看,御劍哥哥?!?/p>
御劍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轉(zhuǎn)過頭去假裝看著手中熱氣騰騰的可可。他注意到隨著他們血緣關系的秘密被揭露出來,她對他的稱呼從“檢事先生”變成了“御劍哥哥”。“謝謝你?!彼鸬?。
“等等!”美貫突然跳了起來,從不知何處摸出了一部手機——御劍想知道這是否也算是魔術的一種,然后她擠在旁邊,舉起了相機。“我要給爸爸發(fā)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