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成步堂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然后在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個裝著液體的小瓶子?!澳隳茏寣嶒炇胰藛T幫我檢查一下這個嗎?”
糸鋸看著那個尿樣瓶困惑地歪了歪頭,但還是伸手把它接了過來?!叭绻@是你的小便,你可能需要少喝一點水?!?/p>
“不!這不是我的!”成步堂急忙反駁道?!斑@只是一個……樣品。”他猶豫了一下,用腳后跟磨蹭著地面,“來自御劍的病房。”
“御劍檢事的小便?”
“不是!”他呻吟道,感覺到有些深刻的挫敗。“糸鋸,這不是誰的尿,只是水而已。呃——你去見過御劍了嗎?”
刑警快樂地點點頭,向他揮舞著那包銅鑼燒?!拔耶?dāng)然去過了的說!他叫我給他找一些能吃的東西,比如土豆泥之類的玩意。所以,我現(xiàn)在要帶給他這個法院最好的食物的說!”
成步堂點點頭?!鞍。鶆裉煸趺礃??”
“不好的說。今天早上我在他那里時,就半個小時,他吐了兩次。但那他也不應(yīng)該拒絕吃醫(yī)院提供的任何食物啊,連水也不喝。”
【看來,他接受了我的建議。】
“這就是一切的起因,糸鋸?!彼钢叹謮训氖种钢g的樣本,“我想請你幫忙檢查一下我在御劍的玻璃杯里取到的水樣。我發(fā)現(xiàn)有種粉末狀的物質(zhì)沉淀在杯底。御劍每喝一口水,他的不適感就會增加,直到他……嘔吐?!背刹教冒櫰鹆嗣??!拔腋嬖V他不要碰醫(yī)院提供的任何東西,因為我懷疑有人試圖毒害他?!?/p>
糸鋸緊握住那個水樣,成步堂在心里默默祈禱那個小塑料瓶不要被他捏爆?!坝腥讼雮τ鶆z事長?”刑警低吼道。
“那正是我試圖查出來的東西。而你現(xiàn)在是唯一能給我提供信息的人了。你愿意幫我嗎?”
“當(dāng)然的說!我現(xiàn)在就要去警局,把它塞到那些實驗室書呆子們的鼻子底下!”糸鋸大笑起來,把水樣和銅鑼燒統(tǒng)統(tǒng)扔進(jìn)口袋,轉(zhuǎn)過身離開了走廊。
成步堂希望他在檢測時不會不小心把那兩樣?xùn)|西搞混了。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里,成步堂與檢方展開了激烈的爭論。裁判長偶爾也會打斷他們,講述一個關(guān)于他孫子或者孫女的故事。成步堂感覺自己已經(jīng)馬上要用自己的頭發(fā)把自己吊死在天花板上,而王泥喜顯然從一開始就有此意。
“好吧,那完全是浪費時間,我們今天到底搞清楚了什么?”
“我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了。但辯方認(rèn)定被告根本不知道他的妻子出軌。我很難稱之為有進(jìn)展?!?/p>
“那是因為亞內(nèi)檢察官、總是、來來回回抓著和性有關(guān)的問題不放啊!”
成步堂試圖忽略那些漂浮在頭頂?shù)脑胍簦谂月犎藛T紛紛離席造成的溫和隆隆聲中整理他的思路。當(dāng)他把文件收好時,空蕩蕩的法庭除了他和王泥喜之外已經(jīng)空無一人。突然間,他感覺自己是個無比骯臟的家伙,因為在過去的六個小時里,他一直在詢問他的委托人,是否知道自己的妻子經(jīng)常被捆綁在他們的婚床上,被另一個男人操到在床單上留下血跡。
王泥喜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向他解釋這都怪那些如此越軌的性行為時,成步堂從來沒有見過他在生活中臉紅成這樣。
他把有關(guān)這一切的證據(jù)文件深深地塞進(jìn)公文包里,啪的一聲把包關(guān)上。唯一有意義的是,他們知道了所謂的“另一個男人”原來正是主任醫(yī)師,H·克里斯平先生——這又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因為這個男人已經(jīng)將近六十歲了,他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像他這樣的大塊頭不穿衣服的樣子。
“我去檢察官辦公室有點事?!蓖跄嘞不謴?fù)了他正常的聲音,看來他終于不再受那些令人不適的證據(jù)折磨,“牙琉檢察官。”
“好吧,你什么時候回事務(wù)所來,還是說我不用等你直接鎖門?”
“老實說,成步堂先生,我和牙琉檢察官可能需要幾個小時才能解決……”年輕的律師比劃了一個模糊不清的手勢,“……特別是今天庭上的這些爛事?!?/p>
“如果你想談?wù)?,什么時候找我都可以。相信我,我今晚基本睡不著?!背刹教门c他道了別,抓起他的公文包,檢查好口袋里的鑰匙,然后一個人走出了法庭,輕車熟路地走向法院的車棚。他半跪在地上打開自行車鎖,就在這時他的手機(jī)突然無比大聲地唱起大將軍主題曲,就在一群記者的旁邊。
“操,”他手忙腳亂地抓起胸前口袋里的電話,然后按下了應(yīng)答鍵,躲進(jìn)了車棚里?!俺刹教?/p>
龍一?!彼鸬?。
“很糟糕的說。”
“糸鋸?”
“他們剛剛分析完你給我的水樣。它有毒的說。我是說,里面有真正的、糟糕的、該死的毒藥,不是洗滌后留下的一點漂白劑那種的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