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淅淅瀝瀝,灑落在少年憔悴的臉龐上,刺痛著他的心……
他仰首望天,空洞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丁點(diǎn)往日的靈動,冰冷的水珠從眼角滑落,他分不清那是雨,還是淚,少年宛如行尸走肉般呆坐在滂沱大雨中,他的心已經(jīng)死了,從那天開始,已經(jīng)死了……
他擊敗了魂帝,他守護(hù)了族人,他與紅顏知己們過上了寧靜而幸福的生活,他成為了斗氣大陸的不朽傳奇,他的人生應(yīng)該是完美的。
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場夢,一場為了逃避現(xiàn)實(shí)而編織的美夢。
他叫蕭炎,和所有傳說里的主角一樣,他一路披荊斬棘,將眾多對手踩在腳下,將紅粉佳人抱入懷中。
和所有傳說里的主角不一樣,他失敗了,一敗涂地!
所有的夢都有清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將蕭炎從美好的夢境拉回殘酷的現(xiàn)實(shí)中,映入眼簾的是那副怎么都看不膩的精致俏臉,一個他此刻最不想面對的絕代佳人,他的未婚妻,蕭薰兒。
他自嘲一笑,本來說好擊敗魂帝后就娶她,可現(xiàn)在形同廢物的他,又如何配得上古族的天之嬌女?
薰兒萬分焦急地拍了拍蕭炎的肩膀,泫然欲泣:“蕭炎哥哥你怎么坐在這淋雨,你傷勢還沒痊愈,這樣下去會著涼的,快跟我回去吧,小醫(yī)仙替你配了今天的藥,正到處找你呢。”
蕭炎一手拍開薰兒藕臂,沉聲道:“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呆著,告訴小醫(yī)仙,不用再費(fèi)心配藥,我的傷好不了了。”
薰兒微微一愣,在她的記憶中,她的蕭炎哥哥連稍微重一些的話舍不得對她講,更呈論這般冷漠的拒絕了,她忽然明白過來,不顧少年反對,上前像一位母親般一手抱住蕭炎,溫柔地將那張頹廢的臉龐埋入自己胸口,安慰道:“沒事了,蕭炎哥哥,你答應(yīng)我父親的事已經(jīng)做到了,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p>
臉頰久違地陷入在溫柔鄉(xiāng)中,嗅著薰兒那獨(dú)有的馥郁體香,蕭炎想起古元最后的遺言:“蕭炎,你記住,保護(hù)好我女兒,萬萬不能讓她落入魂族手中,這是我作為一位父親的請求?!?/p>
他永遠(yuǎn)也忘不了那一幕,他的老師,他的父親,他的前輩,他的好友,他的部下,為了阻擋魂帝片刻而綻放出生命最后的光彩,然后,化為灰燼,死了,他們都死了,他甚至沒法子替他們收斂尸體……
長久壓抑在內(nèi)心的傷痛終于在此刻得以爆發(fā),曾發(fā)誓要永遠(yuǎn)在一起的戀人盡情宣泄悲慟,相擁而泣,他們都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
薰兒:“蕭炎哥哥,不要?dú)怵H,想想從前在蕭家落魄時,你不也是受盡冷眼嗎?你既然能站起來一次,就能站起來第二次,別忘了,即便失去了一切,你還有我,薰兒會和那時候一樣,陪在你身邊,請你……請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好嗎?”
蕭炎:“對不起,薰兒,我錯了,我答應(yīng)過古元族長,會保護(hù)你一輩子?!?/p>
薰兒:“我們在逃亡的途中,若不是碰巧誤入了這個異空間,說不定真的會被魂族的人追上,這何嘗不是上天給我們的指引?薰兒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替那些死去的人討回公道。”
蕭炎沉寂的雙眸終于如從前般重新涌現(xiàn)出自信,他拍了拍臉頰,說道:“我這就去找小醫(yī)仙,哎,恐怕又少不了被她埋汰?!?/p>
薰兒笑道:“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p>
蕭炎:“那我們這就回去吧?!?/p>
薰兒臉上一熱,說道:“蕭炎哥哥你先走一步,我要回屋子換件衣裳……”
蕭炎這才留意到薰兒天青色的裙裝在雨水的澆灌下已然濕透,緊貼著玲瓏浮凸的身段,甚至能隱隱看到內(nèi)里貼身衣物的痕跡,從前讓他每晚潛入閨房疏通斗氣的小妮子,終究是出落成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了,若是讓人撞見,難免尷尬。
蕭炎摸了摸后腦勺,說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雨濕路滑,你也要小心一些?!闭f著便匆匆縱身一躍,消失在密林中。
薰兒哭笑不得,就算失去了古族傳承的【金帝焚天炎】,可她還是一位名副其實(shí)的斗圣強(qiáng)者啊,路滑算什么事兒?
這是還把她當(dāng)成小丫頭看呢!
不過蕭炎哥哥剛看向自己裙擺的時候,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明顯鼓了起來,哎,這陣子境界沒怎么漲,身段倒是愈發(fā)有女人味了,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不過這異空間也是古怪,靈氣充裕不說,明明有個小鎮(zhèn),水源充足,干糧儲備更是足夠他們逃難的族人吃上一年半載,卻偏偏空無一人,如果到山上那處遺跡探訪一番,或許能明白他們遷徙的緣由,只是此事需要從長計議,只要有充裕的時間,她自信能破處遺跡的禁制,可萬一觸發(fā)了什么機(jī)關(guān),驚動追捕他們的魂族強(qiáng)者,那就得不償失了。
“桀,桀,桀,有兩件事讓老夫很意外,一是那小子居然能忍住扔下你一個人,二是你這妮子居然長得這般禍國殃民了,嗯,不但長得好看,身段也是大陸上頂尖的存在。”一個囂張而乖戾的聲音從密林中傳出,他是有資格囂張的,因?yàn)樗腔甑?,如今斗氣大陸上最?qiáng)大的男人。
薰兒臉色逐漸冰冷如霜,她當(dāng)然認(rèn)得這個聲音的主人,那是她做夢都想手刃的殺父仇人,她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對方都快到附近了自己才知曉,斗帝與斗圣之間的差距不應(yīng)該如此巨大。
魂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相信以你的聰慧,大概馬上就能猜到癥結(jié)所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