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到了!”
“那不是,從隴西走到現(xiàn)在,可算在下雪前渡過河,快快進(jìn)湑城?!?/p>
天色微明,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飄落,給整個城門披上了一層潔白的外衣。
這么看來,崔七七跟村里人擦肩而過,當(dāng)然也都沒人想到,崔七七還活著。
城門口一片喧囂,嘈雜聲不絕于耳。
只見一個簡陋的施粥棚搭在城門一側(cè),幾百個衣衫襤褸的流民正圍在棚前,等待施粥。
方老太瞧著那么多流民,心生憐憫:“得凍死多少人!”
“大伙兒小心些,別讓流民搶咱們?!?/p>
流民們瞧著平順村這一波人,忌憚又垂涎他們,好不容易從隴西走到這,可不能被折在這里。
湑城門口施粥,施粥棚前,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流民大聲抱怨道:“這粥也太稀了,連米粒都看不見,怎么吃得飽?”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的流民紛紛附和,個個面露不滿。
崔老太遠(yuǎn)遠(yuǎn)并未聽見,想上前,他們幾個實(shí)在是糧吃不夠:“老頭子,咱們倆也去討點(diǎn)回來,起碼是碗暖粥?。 ?/p>
“我不!有辱斯文,豈能吃嗟來之食?”
崔老三十分不樂意,鬧騰著,他現(xiàn)在都還提著自己那可笑的“童生”身份。
“兒啊,爹娘去討,也就我們跟你媳婦兒吃,你吃咱們的糧,這樣好多了?!?/p>
崔老太安撫著,記吃不記打,又忍不住寵溺。
崔村長聽著平順村人心動,大聲叱責(zé)著:“誰都不許去,忘了旁邊都是流民了嗎?”
而崔大伯跟汪大夫他們也勸阻:“對啊,流民們生撲過來的話,娘您身子骨受不住,萬一推搡摔倒,被人踩到可就不好了?!?/p>
話才說完,施粥棚前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就是,這么冷的天,喝這么稀的粥,根本頂不住餓?!?/p>
一個瘦弱的流民抱著啼哭不止的小娃娃說道,他的聲音在寒風(fēng)中顯得格外微弱,眼眶已濕潤。
但今日施粥的富戶,是個有名的吝嗇鬼,出來施粥已經(jīng)是氣憤不已,現(xiàn)在碰上下雪更是直呼倒霉。
他站在施粥棚后,看著流民們的抱怨,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說道:
“你們這些叫花子,有粥喝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這粥是我施舍給你們的,你們還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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