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寰家兄弟,這二人和我年紀相仿,是三年前母親親手從山下鎮(zhèn)子領到山上的,我第一眼見到他們兄弟就內心不喜,因為這二人長相猥瑣丑陋,個子還奇矮無比,十四五的年紀卻發(fā)育的如同六七歲的孩童一般,身上穿的破破爛爛,好似流落街頭的乞丐,娘親說他們父母被山下土匪殺害,孤苦伶仃,又因為相貌丑陋被鎮(zhèn)上的百姓所嫌棄,娘親對我說,此兄弟二人雖然生的五短身材,但以她之見,卻生得慧根,適合修身悟道,再加上觀內常年只有我一個人,所以也想給我添個玩伴,便帶回了山上。
我自然是內心一百個不高興,我早已習慣了獨處,每天練練刀法,看看經文,雖是悟性不高,一直沒什么進展,但娘親似乎并不強迫我繼承她的修為和名號,日子倒也過得快活得意,這破天荒的來了兩個丑八怪,我怎么可能會接受,不過一看娘親那一臉慈愛的神情,和那兄弟倆可憐巴巴的眼神,我倒是動了惻隱之心……
一年后站在衡山懸崖前回頭望向熟悉的紫薇觀,我苦笑著回想著兒時的一切,如果我當時選擇了張口拒絕,如果我看出了那兄弟二人可憐眼神中那隱藏著的欲望,恐怕就不會出現(xiàn)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也許娘親也不會……
第二日。
一夜無話,清晨洗漱完畢后,我來到觀內的修煉臺上,和往常一樣打坐修行,這筑基又稱百日筑基,可并非是一百天之后就大功告成了,而是以百日來形容,實則需要較長的時間來完成的意思。
至于到底需要多少天來筑基堵漏,這與所選的功法,有無明師指點,練功時的入境程度,每天所化的練功時間,每個人不同的身體狀況等諸多因素有密切的關聯(lián),無統(tǒng)一標準可循,更不是修煉者得主觀愿望所能決定的。
娘親雖然身為道家人宗道首,但說到底也是位母親,為人母者自然也會徇私情,她不可能不會幫我開小差,觀內煉丹爐里所煉制的一些幫助底層修煉者增進功力,突破瓶頸的秘藥寶丹,我不說都吃過,那也能品出個三六九等,深夜里,娘親更是親自為我傳輸功力,幫助我突破這第一層門檻,奈何不知道是不是我六根不凈,還是骨子里就不適合修真,總之,別人百日筑基,我卻筑了快三年,成了三年不破的低能兒,也怪不得那小丫鬟玲兒總是背地里嘲弄我說我不但是個童貞,連修為也好似孩童一般……
我內心肯定是五味雜陳,只好自我安慰,自己不過是對這修真不感興趣罷了,因為我可是耍了一手好刀法,可這是哪啊,這是紫薇觀,我娘親大人是號稱雪霽娘娘,人宗道首的裴昭霽,裴仙子,怎么兒子卻這般的廢物,在道家禁地練刀?
這說出來,就好像是在教坊司里和人家談經授道一樣讓人啼笑皆非。
“哎呦,這不是掌門師弟嗎?這么早就來打坐啊?!?/p>
一個難聽到令人作嘔的公鴨嗓子從我腦后傳來,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寰家兄弟來了,我本來想早到一陣子,修行完就早早離去,聽娘親昨日說,他們二人已過旋照之境,那就整整比我的道行要強上一個層級,以前我還能和他二人嗆上兩句,說咱們半斤八兩,誰也別瞧不起誰,可現(xiàn)在自己還在這狗屁筑基混日子呢,還哪有臉去回應。
“是啊,師娘昨天已經手把手的幫著我們兄弟二人跨過這什么,哦,對,筑基。不知道師弟你現(xiàn)今如何啊~”
不見其人,我就聞到了寰沖身上那股子體臭,這家伙雖然已到山上三年有余,但個人衛(wèi)生卻從不知道好好保持,娘親一開始還苛責他幾句,后來也就順其自然了,說到手把手,雖然我知道這話是他故意嗆白我,但心里還是一陣惡心,一想到娘親那滑嫩無骨的柔荑握住寰沖寰宇那黑乎乎的粗手,喉頭就發(fā)酸的緊。
二人見我不理睬他們,也不發(fā)怒,只是同樣坐在我兩旁,嘴里倒是絲毫不閑著。
寰沖扣了扣鼻子,猥瑣至極的臉上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態(tài),黃豆大般的小眼睛一轉道:“嘿嘿,師弟啊,不是師兄說你,你說你都在這筑基停留了三年了吧,我們哥倆可是上個月才開始修行的,但卻只用了不到三十天就突破了這筑基領域,你就不想知道知道我倆用了什么辦法?”
我咽了口唾沫,心中竟然有些期待,但還是壓住了欲望,他娘的,這兩個家伙肯定沒安好心,之前就是他倆算計好讓我去荷花池,結果碰到了玲兒洗澡,搞的我被娘親臭罵一頓,還罰抄了五十遍道德經,還有一次鼓動我去山下市集里看廟會,可他們兩個家伙居然提前回了觀,把我一個人丟在了廟會,等我緊趕慢趕回到山上時已是午夜時分,娘親正手持拂塵,一臉怒色的站在觀門前等待我多時了,那次我被罰一月有余不能碰觸刀槍棍棒,只能閉門修行和背誦經文,自此,我算是恨透了這兩個滿肚子壞水的兄弟。
心想這次肯定也不會有好事,還是不理睬他們?yōu)槊睢?/p>
旁邊的寰宇見我依舊一副不為所動的石佛模樣,獨自搖頭晃腦,滿是高深的扯著一副公鴨嗓道:“師弟啊,我知道你對我們二人有意見,那都是誤會啊,這紫薇觀,現(xiàn)在就你一個還停留在筑基,你說,我們二人現(xiàn)在已是旋照之階,等再過些日子,說不定又要進上一步,到時候如果你還是這般修行……恐怕更讓師娘失望啊。”
娘親會失望……
聽到這,我內心深處的某個心結仿佛被觸碰到了,我當然不想讓娘親失望……
奈何我不管如何努力,就是突破不了這可惡的筑基,昨天娘親也說,春后她要遠赴洛京,三年一次的百家大典都匯聚了各大學派的長老,掌門和精英修士,每次去洛京為大秦天子開經說文都要經歷一年有余的光景,自己至少要在她遠行前突破這層瓶頸,母親話里的深意是想帶我去洛京講經授道,三年前她曾經帶領我當時唯一的師兄-鄒安仁前去,后者被大秦皇帝看中,留在了朝內為官,聽說還當上了駙馬,娘親雖不舍但卻也萬般欣慰,她自是想培養(yǎng)我也能夠積極入世,奈何我……
“那……不知師兄有何良方……”
我猶豫再三,還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睜開眼看著那兩張鄙陋齷齪的臉勉強露出一副虛心求學的表情懇求。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樣,寰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排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漱過的黃牙滿是隱晦的對我一笑,眼神卻瞥了瞥不遠處,但隨即就收回目光道。
“師弟啊,我之前都說了,要手把手嘛?!?/p>
我有些發(fā)愣,什么手把手,難不成還是要自己握住他那黑手傳我功法?
看我一副發(fā)呆的德行,一旁的寰宇那可怖的兔頭鷹腦趕緊湊上前面露淫蕩的在我耳邊道:“當然是我們兄弟二人光著身子握住師娘那小嫩手,讓師娘給我們哥倆一起傳授道法啊~”
我聽完勃然大怒,沒想到這兩個登徒子居然敢這般下作,公然逞口舌之能調戲娘親,我喉頭作響,自然不會客氣,猛的揮出一拳,我雖然修真不在行,但拳腳卻遺傳了父親,這一拳氣大力沉,再加上那寰宇本就體態(tài)矮小,身材單薄,被我一拳打的直接在地上滾了兩圈。
寰沖見我發(fā)怒,撒腿就要跑,我見狀側過身也不管倒在地上哀號的寰宇,一記掃堂腿,唰的在地磚上竄起一陣塵煙,又聽到“嘣”的一聲悶響,那寰沖悶的一哼,一個狗啃屎栽倒在地,門牙都磕掉了兩顆,我還不解恨,又縱身向前,挽起袖袍,露出結實的肌肉和斗大的拳頭,就要接著教訓這兩個混賬。
“琪兒,你怎的這般無禮!還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