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軍大帳。
我這一宿自然是和沒睡差不多,早上起來迷迷糊糊的胡亂洗了把臉換上衣服就和娘親還要秦蕩一起來了中軍大營,到了門前才發(fā)現(xiàn)寰家兄弟早就已經(jīng)提前來了,二人見到我都齊刷刷的露出一副不屑的笑容,看到娘親后卻立刻滿眼放光,那充滿了侵略性的目光恨不得要把娘親當場吃了,也不怪他們二人色心萌動。
娘親倒是絲毫沒有受到昨夜的影響,反而滿面紅光,分外精神,一身白色道袍穿在身上絲毫無法掩蓋她前凸后翹的玲瓏曲線,臉蛋上不著半點胭脂,素面朝天,但那天生麗質(zhì)卻足以將全天下的女人都比下去,娘親腦后扎著靈虛髻,白皙的玉頸上懸掛著那條我無比熟悉的陰陽吊墜,腳下不知何時換上了她很少穿在外的白色高跟,就連胸脯好像都大了一圈,只見她走在我和秦蕩身前,瞬步踏風而行,履不沾地,路過之處只留下一陣香風。
到了帳門前連看都懶得去看那寰家兄弟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秦蕩也屁顛屁顛的湊過前,還恬不知恥的問了我一句師哥昨夜休息可好,我皮笑肉不笑的答了一聲,你師哥我睡的還算踏實,就是夜半好像有只黃皮子一個勁的亂叫,我真恨不得一掌拍死他,秦蕩撓頭壞笑也不言語。
我們幾人走進軍帳,帳內(nèi)左右已經(jīng)站滿了身披鎧甲,威風凜凜的大秦將領(lǐng),一身戎裝的劉開谷正坐在軍帳正中的帥案后仔細的看著地圖,而一旁則端坐著正閉目養(yǎng)神的吳籌,見娘親款步而入,劉開谷趕緊起身示意娘親落座,反而是那吳籌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還不住的打著哈欠,我見這死太監(jiān)這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冷哼一聲和秦蕩站在娘親的兩側(cè),頗有點貼身護衛(wèi)的樣子,劉開谷見我兩眼掛著黑眼圈卻竭力站的標桿溜直的樣子不禁一笑,他示意衛(wèi)兵關(guān)上帳門,清了清嗓子準備分配今天的任務。
妖族這次來勢洶洶已經(jīng)連破了隴右到關(guān)中之間多處險隘,現(xiàn)在兵峰已經(jīng)直抵蕭關(guān)。
蕭關(guān)乃是關(guān)中八百里平原沃野最后一道屏障,也是北出洛京第一道關(guān)隘,大秦武皇帝曾建造的長城由西而東,橫跨環(huán)江,越過蕭關(guān)故道,沿河設(shè)塞,筑城建關(guān),建在此交叉點上的便是蕭關(guān),即是在長城上建的關(guān)口,也是自從建造長城后度過二百余年到如今最早的關(guān)隘之一,戰(zhàn)略位置極為重要。
“十九年前,妖族六魔將【魔蜥紫瞳】屠崇曾率百萬大軍兵出隴西揮師東進,我曾在彭陽抵擋了三十余天,若非天宗普度眾生,從天而降救了小人一命,恐怕關(guān)中大地已盡入敵手,今妖族違背天時,又卷土重來,我劉開谷就算拼上這條性命,也要將這些腌臜妖輩打回隴右!堅決不能讓它們踏入這蕭關(guān)半步!”
劉開谷拔出佩劍插在帥案上,義憤填膺,聲若洪雷,聽得我也是一時間慷慨激昂,心潮澎湃,帳內(nèi)將士們也個個攘臂而起,精神抖擻,這次妖族的主帥是號稱【雷霸天元子】的屠未央,同樣也是屠韋躍的二公子,當年這位妖族二少爺可是橫掃整個漢中諸郡,一舉準備和屠崇會獵于天啟城,繼而逐鹿中原,可惜他大哥陰差陽錯死在天宗道首韓凝嫣的手中,所以不得已撤軍,十九年后,他奉父親的命令再次染指大秦腹地,為的不是別的,就是天人二宗!
屠韋躍這些年來靠著自身三百年的魔修一直勉強維持本元不散,可當年罩門被劍宗一劍沖破,已難重鑄肉身,丞相之子吳天又沒有履行諾言,用劍宗的元神助他恢復功力,反而將沐詩珺與姬如雪占為己有,這讓屠韋躍更恨透了大秦,他發(fā)誓要在自己有生之年,蕩平大秦,一統(tǒng)天下,現(xiàn)在對他來說最要緊的便是急求這天下得道仙子的真元助他恢復肉體,否則他一閉眼,這妖族內(nèi)部恐怕又要分崩離析,而天人二宗的出現(xiàn)讓他欣喜若狂,要知道諸子百家宗門內(nèi),道家成仙悟道者最為甚多,道家四位天下聞名的女賢更是讓他垂涎三尺,嘗過劍宗那身極品美肉滋味的屠韋躍自然不會放過天人二宗,只要吸收了這兩位女仙的真元,必然能夠讓他重現(xiàn)當年妖王雄風!
“此次屠未央來犯,氣勢洶洶,隴右各郡均望風而降,實屬可惡!本將軍欲帶大軍抵御妖族主力,決一死戰(zhàn),不知各位有何高見。”
劉開谷屏氣凝神四下環(huán)視諸將,幾位重要將領(lǐng)接二連三的闡述了一下自己的意見,但大多都大同小異,劉開谷一一點頭,就在要決定的時候,秦蕩突然從娘親身邊站出,對著劉開谷躬了躬身抱拳道。
“將軍,小人覺得此事有蹊蹺?!?/p>
劉開谷皺了皺眉,大帳內(nèi)也頓時個個撫耳竊語起來,一旁一直昏昏欲睡的吳籌冷笑一聲半睜著一只蛤蟆眼冷笑道。
“你一個只會念經(jīng)的黃毛小子也敢妄談軍國大事?來人!速速叉出去!”
兩個護衛(wèi)應聲而入,秦蕩倒是沒有絲毫驚慌他沒等劉開谷答話便一揮手緊盯著吳籌硬聲道。
“吳大人何出此言!我雖為華陰一修道小輩,但也知國家危亡匹夫有責!豈能因我年歲尚小就蔑視于我?我此番前來是與道家天宗凝波娘娘一同赴旨而來相助劉將軍共御大敵,匡扶社稷于危機之間,大人如此相言,豈非拿圣上的旨意視若兒戲!”
此話一出,驚的那吳籌也是滿面汗顏,他那干枯如樹皮的滿臉皺褶都氣的一顫一顫的,好似枯槁的手指不斷的攥緊又松開,最后只是斜著臉冷哼一聲,不再理睬秦蕩。
劉開谷也是一臉驚詫,他那張國字臉上浮出驚嘆之色,自從吳籌當了監(jiān)軍,凡事劉開谷都要低他一頭,現(xiàn)在見到這平國公被一介黃口小兒嗆得說不出一句話,心頭也是頗有報復的快感,他故作打圓場對吳籌笑道。
“哎~吳大人莫要氣惱,但且就聽這小仙友談上兩句,倘若真有所見解也是好事。”
秦蕩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一直低頭不語的娘親,見娘親螓首微點他才走近幾步,手指案上的地圖張口繼續(xù)道。
“劉將軍,我觀此次妖族來襲,雖然勢大,但他們的主要目標卻不是蕭關(guān),而是這里?!?/p>
我順著他手指的目標看去,只見“固原”兩個字出現(xiàn)在眼前,我一驚,固原四處環(huán)山,又號稱“六盤山”,此地易守難攻,自古便是和蕭關(guān)共成掎角之勢的防御重鎮(zhèn),劉開谷是久經(jīng)沙場的悍將,自然會在此地安插重兵。
“小友不必擔心,我已派心腹把守此地,就算屠未央有千軍萬馬,斷然也奈何不了這固原城!”
秦蕩見劉開谷胸有成竹,眼冒精光又款款而談起來。
“將軍,從固原北下便是蕭關(guān),如果說蕭關(guān)是扼守河西走廊和關(guān)中平原的咽喉要道,那固原便是這咽喉之上的雙眼所在,失去固原就等于失去了蕭關(guān)整片北部防線,大秦已經(jīng)丟失了彭陽這一西面門戶,如果再把固原六盤山一代也丟給妖族,那等于蕭關(guān)屏障不復存在,所以這次誰來把守此地就成了重中之重啊,妖族詭計多端,將軍切要小心行事?!?/p>
“劉將軍啊,這位小道友所言不錯,聽聞那屠未央精通兵法,又本領(lǐng)高強,妖族可并非胡人只會舞刀弄槍,它們用的可是妖法,將軍你自己也說了,倘若十九年前不是天災大賢救助于你,恐怕你已經(jīng)是那屠崇魔蜥下的一灘碎肉了吧。”
不等劉開谷答話,吳籌便陰陰的一笑,滿嘴的陰陽怪氣,劉開谷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半天也反駁不出一句,確實如吳籌所言,自己在妖族手上沒占到過什么便宜,就連師從劍宗的柳子陽不也最后著了妖王的道,何況他不過是肉體凡胎的凡人,自己都沒有百分百的信心戰(zhàn)勝妖族,又怎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同樣頂著一個腦袋兩條腿的部下身上呢,況且這道家小友確實說道了點子上,西部戰(zhàn)線的彭陽已經(jīng)陷落在妖族的手中,所以屠未央才會一路無阻兵臨城下,倘若固原再有失,他實在擔不起這丟城失地的責任,柳子陽被發(fā)配嶺南的慘狀他可是記憶猶新,劉開谷咽了口唾沫,輕咳一聲道。
“哦?拿依吳大人所言,為之奈何?”
吳籌一雙賊溜溜的蛤蟆眼掃了一圈站在兩側(cè)的諸將,最后把眼神停留在了那最不顯眼的寰家兄弟身上,他嘴角一歪,指了指寰家二兄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