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回來了回來了,今天才回來的,高興高興,能不高興”
客廳里,端鏡霞大嗓門壓不住的聲音,正在打電話。眼睛一瞟一瞟睡到自然醒下樓倒水喝的余樂從,邊對電話那頭起勁:“這多不好意思,她姨婆你看你準備這么多勞你費心了,孩子還沒有回去看你。”
“好好好,耀輝的婚禮不是下個星期,星星忙,我必須回去啊,表侄兒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唉唉好,你看你說到哪里去了”端鏡霞脖子伸落了往余樂從換鞋的鞋柜處去看,看她泄去元氣滿屋子找不到余星晚懊悔的樣子,沉臉穿鞋,站起身子朝她勉強露了一個微笑。
“媽我出門了”
“唉,早點回來,你姐姐晚飯為你做的炸小蝦丸子,羅宋湯放冰箱呢,晚上我睡的沉,宵夜你們自己吃”
壓下的唇角微微翹起,失落空曠的心情飄飛遠去,還以為她不想見自己呢,我吃就是,這一次不在口是心非:“晚上回來吃?!?/p>
“走了?”電話那頭。
“走了”端鏡霞虛虛的坐回沙發(fā),上躥下跳的心才有所好轉(zhuǎn),話意漸漸明朗:“我今天學你教的方法試探星星她矢口否認了,樂樂的反應恰恰如你所料,臉黑的噢拉的長?!?/p>
兩人雙雙嘆了口氣。
回想當年的情景,那個時候是深冬,她找了個理發(fā)店的工作在幫顧客燙頭,本來天寒地凍在宿舍睡一晚上再回去也好,朱素芬也就是余星晚余樂從的姨婆,前來探望名師為輝輝求個好學校打電話來將就住上一晚,兩人見了面,匆匆趕回去。
到了家,端鏡霞進臥室去找件干爽的衣服給朱素芬換下,夜色漸深,朱素芬怕她看不清問燈開關(guān)在哪里,伸去的手正要觸摸到按下,咣當一聲驚響傳來,促使兩人愕然愣在了原地。
“不就是結(jié)束了嗎,哈哈哈~有必要躲我嗎”
結(jié)束兩個字太過隱秘,端鏡霞朱素芬兩人面面相覷,互相心亂如麻的對了一眼,喉嚨里跟卡了殼似的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是她們想象的那樣嗎。
“不要,不要去坦白”
“好啊”頭頂明滅閃爍的燈光照應在她們臉上,一個端肅靜默,一個近乎病態(tài)偏執(zhí)癲狂的笑,余樂從被抓住的手腕不喊疼,她接受了啊,她接受了啊:“分手前,我們打個分手炮吧!”
轟隆隆拉桌子扯桌子的聲音,外面就跟發(fā)生了打架斗毆不停的件事,咣當一聲臥室的門被關(guān)死鎖上,細密的吻落下,劇烈的喘息從兩人相纏的唇齒間流出,余星晚吻過她的額角,吻向她年輕脆弱的耳骨,余樂從不堪其擾臉面發(fā)紅滾燙,眼神暖昧交融化不開的春水,拉住余星晚的手往下
“姐姐,再愛我一次”
余星晚眼眸攢聚的星光流動,她向神明保佑蒼生的地方下了一場輸不起的棋,棋中人散,七脈毫不夸張就會隨密布羅盤的黑棋子崩壞裂開盡斷。
只是有人不喊疼
與生俱來的牽掛,遙遙無期,什么時候起就成就了她們的墊基石。
朱素芬拉住滿腔怒火心中悲傷的端鏡霞,看來真是她們想象的那樣啊。
端鏡霞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心境堵得慌,撿起桌上掉落拆封的塑膠口袋,聽見屋內(nèi)一聲一聲傳來的痛并快樂的呻吟,手抖成篩子不能自我,在看到上面的字柔順絲滑,持久耐用,我們關(guān)愛女性不能做到更好,最能做到最好,只覺要背過去。
門輕輕帶上,好像沒有人來過。
端鏡霞咬咬牙,不痛苦是假的,聽到別人說是一回事,親眼撞見又是另一回事。那之后星星的眼神總躲著她,對她更體貼,更照顧無微不至,她背負雙從壓力,公司人員調(diào)動因經(jīng)驗不足面臨裁員的危險,生母想將她認領(lǐng)回去,帶去遠方的家不回來的那種。
那是她24歲生涯最難熬的日子,每天工作到夜晚兩三點才回家,是個鐵人也熬不住。
端鏡霞看著心疼又自責,工作上她幫不上什么忙,只能苦苦等星星每天平平安安的回來,有一兩天徹底沒回來,端鏡霞坐不住了差點報警,去公司詢問她的同事,和她生母找遍半個南枝才在渡口港找到了她,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