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黃昏,穆裴軒一直待在書房裏,晡食也是分墨送到書房吃的。
穆裴軒看了眼外頭昏暗的天色,隆冬天,天黑得早,長廊上已經(jīng)點起了燈籠。自書房看不見段臨舟屋子,穆裴軒自是知道他真將段臨舟惹惱了,可惱了也就惱了,二人本來也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硬湊的夫妻,沒得耍那些虛情假意的把戲。
穆裴軒如是想著,往口中夾了一筷子菜,一入口,和他往常吃的口味不同,他問分墨:“府裏換廚子了?”
分墨道:“是咱們院裏小廚房添的廚子,郡王妃安排的?!?/p>
穆裴軒:“……”
穆裴軒佯作隨口道:“他吃了嗎?”
分墨眨了眨眼睛,說:“郡王問誰?”
穆裴軒瞥了分墨一眼,分墨嘿然一笑,說:“您說郡王妃啊,沒呢,我去拿晚膳時碰上了郡王妃身邊的流光,正要給郡王妃拿藥呢,說是沒胃口?!?/p>
穆裴軒嘖了聲,這是拿藥當飯吃了。
沒胃口——不過是那么一句話,怎么就值當不吃飯了,他那身子本就羸弱,穆裴軒胡思亂想著,可旋即又反應(yīng)過來,皮笑肉不笑地睨著分墨:“我問一句你說了十句,段臨舟給了你什么好處?”
分墨大呼冤枉,咕噥道:“郡王,這不是您問的嘛。”
穆裴軒說:“我問了嗎?”
分墨:“……”他癟癟嘴,說,“都是小的多嘴?!?/p>
穆裴軒:“嗯?!?/p>
他說:“回頭讓廚房送點兒清淡的過去?!?/p>
分墨應(yīng)了聲,又巴巴地瞧穆裴軒,說:“郡王既然擔心郡王妃,何不親自過去看一看,我爹娘說夫妻沒有隔夜仇,您就別和郡王妃置氣了。”
穆裴軒木然道:“誰和段臨舟置氣了?”
分墨說:“您今兒下午還惹人生氣了?!?/p>
“……”穆裴軒眉毛挑起,說,“你到底是誰的近侍?”
分墨陪笑道:“自然是郡王的!分墨對郡王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穆裴軒扯了扯嘴角,道:“你再說一句不中聽的,我就將你送給段臨舟?!?/p>
分墨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分墨就跟著郡王,”他還在自己嘴上劃拉了一下,閉得緊緊的。
當夜,二人并未同房。
穆裴軒睡到半夜,卻隱約聽見院裏傳來的動靜,他是習(xí)武之人,耳聰目明,又睡得淺,側(cè)耳聽了聽,叫了句“來人”。
守夜的侍女推門而入,“郡王?!?/p>
穆裴軒皺著眉毛道:“外頭鬧什么?”
侍女小聲道:“郡王妃突然發(fā)熱,那邊正著人去請大夫?!?/p>
穆裴軒楞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說:“好好的怎么發(fā)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