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穆裴軒見了段臨舟,破天荒的生出一點(diǎn)兒心虛來,下頜就繃緊了。
徐英那日也是去吃過喜酒的,一見段臨舟就認(rèn)出來了,頭皮都緊了緊,他是知道穆裴軒這兩天都宿在衛(wèi)所的。
徐英摸了摸鼻子,下意識地看向穆裴軒。
段臨舟仿佛沒察覺到這古怪的氛圍,朝著穆裴軒一笑,開口就叫了聲:“夫君。”
那兩個字一出口,穆裴軒頭皮都炸了。
穆裴軒:“……”
他神情古怪,好半晌都回不過神的樣子,徐英怕二人氣氛尷尬住,忙打了個哈哈,說:“段老板,好巧好巧?!?/p>
“小郡王原是想回去的,不過今兒——”他伸手拉了身旁另一個圓臉青年,說,“趕巧是我們衛(wèi)所的黎千戶生辰,所以就將小郡王拉來了,是不是?”
他朝黎千戶使眼色,黎千戶忙不迭點(diǎn)頭,說:“正是正是,請段老板……不是,郡王妃不要見怪?!?/p>
段臨舟笑了起來,道:“不妨事。”
他偏頭吩咐一旁的掌柜,道:“去給郡王和幾位大人安排好雅間?!?/p>
幾人這才看見一直站在段臨舟身后半步的掌柜,對視一眼,方明白這間煨香樓原來是段臨舟的酒樓。
徐英看了眼一旁不說話的穆裴軒,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道:“不知段……郡王妃可用過膳食了,若是沒有,不如一起?”
段臨舟:“好啊?!?/p>
徐英:“……”
幾人就坐進(jìn)了煨香樓的雅間,大抵是段臨舟這個東家在,小二勤快,流水似的席面往桌上上,不過片刻就珍饈滿桌。
段臨舟這人行商十余年,八面玲瓏,他有心交好,這些衛(wèi)所裏的兵油子也招架不住,不一會兒就親親熱熱地管段臨舟叫段老板,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
段臨舟面上帶笑,和幾人喝過一杯酒,放擱下了杯子。他身旁坐的是穆裴軒,自打二人在酒樓裏,段臨舟叫出那聲夫君,穆裴軒就臭著一張臉,沒有再開口說話。
段臨舟壓低聲音問穆裴軒,說:“今日做的不合胃口?”
穆裴軒道:“你怎么在這兒?”
段臨舟說:“回了一趟段家,過來吃點(diǎn)東西?!?/p>
穆裴軒說:“回段家——”話說到一半,抬起頭對上段臨舟的眼睛,猛地想起今天是他們成親第三日,按規(guī)矩,是段臨舟三朝回門的日子。
穆裴軒抿了抿嘴唇,段臨舟似無所覺,夾了一筷子魚放穆裴軒碗裏,道:“嘗嘗,鑿開冰面取的魚,正新鮮著。”
穆裴軒盯著那塊魚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段臨舟給他夾了魚,而穆裴軒正愛吃魚。
穆裴軒腦子裏仍想著段臨舟的回門,若是段臨舟直接同他說,讓他陪他回段家,他自然想也不想就能拒絕他??啥闻R舟什么都沒有說,獨(dú)自一人回去了,還離開得這么早,穆裴軒就不由得想,為什么離開得這么早,連飯也不留他吃,段家有人給段臨舟臉色看了?
在那么一瞬間,穆裴軒心裏生出了幾分不自在,還夾雜著一點(diǎn)兒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