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2章（第3頁）

牧柯?lián)u搖頭，道：“你也去吃些東西吧，再這般下去，你要先病了?！?/p>

穆裴軒道：“我不餓?！?/p>

“怎么能不餓？”牧柯說，“這幾日都沒好好吃東西，便是照顧病人，也得先照顧好自己，自己好好的，才有余力照顧段老板?！?/p>

穆裴軒應(yīng)了，目光卻仍黏在段臨舟身上，牧柯嘆了口氣，道：“我去熬藥，一會兒讓自瑾送些吃的過來，你記著吃?！?/p>

段臨舟卻是晚上才睜眼的，穆裴軒一直在床邊守著，掌心裏攥著段臨舟的一只手，那幾根手指一動，他猛地驚醒，直勾勾地盯著段臨舟。

段臨舟緩緩睜開眼，禪房裏燭火暗，昏昏裏瞧見床邊杵了個高大的身影，連聲地叫他，“臨舟，臨舟，你醒了！”

過了好幾息，段臨舟才開口，可聲音太低啞虛弱，穆裴軒沒聽清，俯下身來道：“可是哪裏疼？”

段臨舟道：“你……沒事吧？”

穆裴軒眼睛一熱，低聲道：“我好著呢?！?/p>

段臨舟：“云琢呢？”

穆裴軒：“死了?！?/p>

“三九……江漁——”

“活著，都活著，”穆裴軒伸手輕輕摸了摸段臨舟的臉頰，道：“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別擔(dān)心，萬事有我?！?/p>

聽著這話，段臨舟似是露出一個極輕的笑，如天邊云，裊裊將散。穆裴軒用力眨了眨眼睛，忍住了眼中涌起的熱意，口中道：“你醒了就好了，等你再養(yǎng)養(yǎng)傷，我們就啟程回瑞州?！?/p>

“阮修拿著了那顆珠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給了牧柯，他正在想方子，等他敲定了法子，就能拔出你體內(nèi)的……毒，段臨舟，你會沒事的?！?/p>

阮修是穆裴軒也離開玉安之后跟上來的，他手中持有的正是自那申榷手中得來的南明珠，穆裴軒昔日送貢品上梁都時曾見過一眼，是真品無疑。可這顆珠子原是為解“見黃泉”做藥引子的，如今段臨舟體內(nèi)不止一味“見黃泉”，便是牧柯，也不敢輕易妄動了。

段臨舟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盡都是為安他的心，眼裏柔軟，聲音嘶啞道：“小皇帝派了人去瑞州……你別擔(dān)心?！?/p>

“出發(fā)前，我讓陸重，盯住了周庭，”段臨舟說，“他要是有動作，陸重會拿下……拿下他的親眷，軍中有徐英，他調(diào)動不了南軍。”

這幾句話長，說得也吃力，穆裴軒垂下眼，怔怔地看著段臨舟。

段臨舟行事素來走一步看十步，穆裴軒要和他一起離開瑞州，而周庭是朝廷派去南邊的指揮使，為的就是盯住安南王府。周庭和穆裴軒相交多年，很有幾分師徒情誼，可他到底是朝廷中人，穆裴軒也許會顧忌二人間的情分，段臨舟卻無法對他全然放心。段臨舟不是官府中人，可官有官道，匪有匪道，他自有他的路子能拿住周庭。

這些事本就是有備無患埋下的后手，沒想到此刻都用上了。

穆裴軒沒想到段臨舟竟在出發(fā)前做了這么多事，他當(dāng)真是殫精竭慮地……為他籌謀打算的。

穆裴軒想笑，可眼睛卻發(fā)熱，他啞著嗓子道：“嗯，我不擔(dān)心。”

段臨舟看著他頜下的青茬，眼下都是烏青，想伸手摸一下，卻扯動了肩膀的傷口，頓時疼得冷汗涔涔，口中也溢出了一聲悶哼。穆裴軒嚇了大跳，道：“別動，你別動，傷著呢。”

段臨舟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了肩上的劇痛，道：“真憔悴，都不漂亮了?！?/p>

穆裴軒聽著他的話，瞪著段臨舟，段臨舟朝他笑了一下，說：“我們郡王，可是瑞州最英俊漂亮的天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