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笑了一下,道:“圣尊想吃魚,屬下這就去買?!?/p>
“外頭買的和家常的不一樣,”云琢說,“我記得小時(shí)候阿姐給我煮過一回魚,拿一個破陶罐煮的,又是暮春時(shí)分,路邊的野蔥長得好,阿姐就著野蔥煮了一鍋魚湯?!?/p>
“那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魚湯?!?/p>
陳葉道:“明日我去買幾尾鯽瓜子,鯽瓜子熬湯最是鮮美?!?/p>
云琢點(diǎn)了下頭,“我記得你家就在云州吧?!?/p>
陳葉說:“圣尊好記性,屬下的故鄉(xiāng)就在云州,靠海,整個村子裏都是以打漁為生。”
“此番回來回去過嗎?”
“沒有,”陳葉搖搖頭,“整個村都叫??芡懒耍厝ゲ贿^徒惹傷懷罷了。”
云琢了然。
陳葉正想說些什么,突然,他腳步頓住,手指收緊攥住了傘柄,開口叫住了云琢,“圣尊。”
云琢若有所覺,也止住了腳步。雨簌簌地下著,黃昏時(shí)的風(fēng)裹挾著雨滴,透著股子冷意,驀地一道閃電劈下,陳葉手中的傘已經(jīng)脫手甩了出去,只見傘面須臾間四分五裂,傘骨如利箭疾射而出。咣咣鐺鐺聲是利刃撞擊傘骨的刺耳聲,夾雜著幾聲驚呼和慘叫。
再看時(shí),云琢已經(jīng)被陳葉抱了起來,縱身掠上了屋脊。
陳葉動作雖快,可不過幾步,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赫然是早已埋伏多時(shí),為首的正是江漁和章潮。
密雨如絲,殺機(jī)四溢。
段臨舟和蕭元鶴騎在馬上,二人都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看著屋脊上的混戰(zhàn)。他們雖是設(shè)伏,可沒想到云琢身邊竟也跟隨者許多死士,尤其是他身旁的那個天干青年,身手更是了得,竟隱隱有壓住江漁之勢。
段臨舟隔著雨幕看向那個青年,對蕭元鶴道:“我見過他?!?/p>
“當(dāng)初在寧川時(shí),他就扮作差役想將我們攔在寧川。”
蕭元鶴聽得寧川二字,眉心就擰了起來,當(dāng)初他奉命去陸路攔截穆裴軒,水路正是由蕭元瑞接手。寧川離玉安近,這伙人想扮作差役攔截段臨舟等人,必然是有人接應(yīng)。
段臨舟余光瞥見蕭元鶴的神色,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
段臨舟看見了云琢,云琢自也看見了段臨舟,他叫住了陳葉,“擒賊先擒王?!?/p>
陳葉不放心,“圣尊!”
云琢道:“我無礙?!?/p>
他手中也握了一柄劍,不容置疑道:“去?!?/p>
陳葉應(yīng)了聲是,他打了幾聲尖銳的呼哨,當(dāng)即有十余人飛快地棄了章潮等人朝段臨舟掠來。
蕭元鶴冷哼一聲,道:“不知死活?!?/p>
轉(zhuǎn)眼間兩方人馬戰(zhàn)成一團(tuán),周自瑾護(hù)在段臨舟身旁,那天干卻不理會被人纏住的蕭元鶴,直奔段臨舟而來。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廝殺卻愈見慘烈,鮮血順著落下的雨水緩緩而淌。云琢身邊的都是死士,身手不俗,且個個都兇狠不顧惜性命,一時(shí)間竟拿他們不下。兩方人越戰(zhàn)越近,蕭元鶴手下已經(jīng)倒了數(shù)名死士,長劍滴血,道:“爾等再戰(zhàn)不過負(fù)隅頑抗,還不速速投誠!”
云琢卻沒有看他,只是看著段臨舟,所有人都教雨水淋濕了,有幾分狼狽,這人卻渾然不覺,看著段臨舟,微微一笑,道:“段老板。”
段臨舟說:“云琢。”
“九蓮教圣尊,久仰大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