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臨舟眷戀地撫摸著他每一寸皮膚,穆裴軒被他摸得心軟,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掌心,卻還記掛著他一聲不吭就走,口中道:“現(xiàn)在知我好了?”
“明明喜歡我喜歡得要命,還敢和我和離,拿話激我,”穆裴軒道,“當我是那等沒腦子的蠢物嗎?被你拿話一激就失了理智,做出讓自己抱憾終身的事?!?/p>
段臨舟笑了聲。
穆裴軒見他唇角邊的笑意,心頭微松,湊過去吻他的嘴唇,段臨舟竟也沒躲,反而伸出舌尖來迎合他。二人吻得溫存又繾綣,段臨舟氣息短,不多時就喘著氣,穆裴軒又吻了吻他濕漉漉的嘴唇,道:“先吃點東西?!?/p>
他起身要走,段臨舟抓住他的手臂,道:“別走?!?/p>
穆裴軒見他如此黏人,心中酸軟,道:“我讓周自瑾去端過來?!?/p>
段臨舟卻沒撒手,穆裴軒只得揚聲喊道:“周自瑾?!?/p>
門外周自瑾應道:“屬下在。”
穆裴軒說:“將郡王妃的晚膳和藥一并拿過來?!?/p>
周自瑾應道:“是?!?/p>
穆裴軒陪著段臨舟一道用了晚膳,二人又重歸于好,雖依舊有刀懸在頭上,可心卻好似親近了幾分。他是當天晚上發(fā)覺段臨舟看不見的,那時穆裴軒將將沐浴出來,底下穿了條絲褲,赤著上身,隨口對段臨舟說:“臨舟,幫我找一件褻衣,適才拿的那件濕了?!?/p>
穆裴軒出來得急,行囊自是沒準備齊全,他一邊擰著眉擦拭長發(fā),卻見段臨舟在衣柜邊站了好一會兒,抬長腿就朝他走了過去。
段臨舟轉(zhuǎn)過身,手中正拿著自己的上衣,遞給他,道:“先穿這件湊合湊合。”
穆裴軒年紀雖輕,可身板結(jié)實,段臨舟的衣服他穿來緊窄,只不過穆裴軒勛貴出身,即便是在寢居之內(nèi)不慣無故袒胸露臂。他剛要接過衣裳,卻突然頓了頓,抬起眼睛看著段臨舟,抿抿嘴唇,不肯接了。
段臨舟道:“怎么了?”
要換了往常,段臨舟說不得是要親自幫他穿的,還要借機調(diào)笑一番,穆裴軒經(jīng)他偷跑了一回,正是敏感的時候。他就這么干巴巴地將衣服遞給自己,便忍不住多想,他一雙眼睛盯著段臨舟看,道:“你幫我穿?!?/p>
段臨舟莞爾,躊躇了片刻,沒舍得拒絕穆裴軒,他上前了一步,手中摸索著上衣,就這么慢慢地給穆裴軒穿。他雖竭力做得自然,可穆裴軒目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焉能不覺察出奇怪。
他直直地盯著段臨舟的眼睛,段臨舟那雙眼最是風流多情,如今卻顯得有幾分遲滯,穆裴軒心中陡然一沈,他攥住段臨舟的手,“臨舟……”
段臨舟:“嗯?”
穆裴軒想起那個酸得要命的李子,當初在瑞州時,紀老大夫說的毒發(fā)之時,五感慢慢失去,渾身都如墜冰窖。
不知過了多久,穆裴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澀聲道:“你的眼睛……”
段臨舟一楞,渾然不在意地垂下眼睛笑了下,道:“不礙事,就是……看不清你的樣子了?!?/p>
仔細算起來,他已經(jīng)足足有十日沒有好好地看過穆裴軒的模樣了,連聲音都聽不真切了——他們家小郡王那把金玉似的嗓音,說愛他時,尤為動人心弦。
以后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