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裴軒不想他失望,段臨舟就故作不知。
興許是當真天無絕人之路,牧柯和了悟大師的法子終于是見了成效——段臨舟原本兩日就要受一回挫骨削肉的劇痛,那痛是真痛,讓人恨不得引刀自戕,不活著遭罪。可過了半個月后,段臨舟發(fā)覺那痛竟不再那般無法忍耐,疼是疼的,可相較于之前的霹靂暴雨,竟顯得“溫柔”了許多。
段臨舟遲緩地眨了眨眼睛,穆裴軒也發(fā)覺了,二人都沒有說話,段臨舟累極了意識已經(jīng)開始游離,恍恍惚惚裏,他只覺有滾燙的水珠砸在被穆裴軒緊握的手背上,每一顆似乎都落在了他心裏。
段臨舟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憑欄而立,耳邊是久違的清晰的鼎沸人聲,日光暖融融地照在人身上,實在是讓人眷戀。段臨舟楞了楞神,環(huán)顧了一圈,才發(fā)覺這是在煨香樓的雅間。
一旁的流光見他神色奇怪,問道:“公子,怎么了?”
段臨舟搖了搖頭,流光絮絮叨叨地說:“咱們該回去了,您今日的藥可都沒喝,別以為我沒瞧見,您剛剛偷喝了一杯酒……”
段臨舟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幾句,抬起眼,卻見街頭有幾騎悠悠而來,為首的少年天干騎在剽悍的駿馬上,一身窄袖勁裝,長發(fā)高束,眉眼飛揚,意態(tài)風流。
段臨舟一怔,旋即笑了起來,他伸手折了一支杏花,在那少年天干打馬過時,將花拋了出去。
少年天干余光掃見粉白的花蕊飛過來,下意識地抬手接住了,見是一枝杏花,當即楞了下,仰起頭,一眼就看見了樓上的青年。
四目相對。
段臨舟道:“噯,接了我的花,就要嫁給我了,你娶我也可以?!?/p>
“你娶我嗎?”
“你娶我吧?!?/p>
夢中人看著他,半晌,露出一個笑,說:“好啊?!?/p>
春光爛漫,杏花開滿頭,自此,余生都是好時節(jié)。
——結(jié)——
作者有話說:
正文就到這裏啦,感謝陪著段老板和小狗走過一路的大家。
末了幾個字,繾綣溫柔,又似有千鈞之力,段臨舟竟聽得清清楚楚,眼中也泛起了熱意。
穆裴軒和牧柯都并未告訴段臨舟他身上的毒或有可能治愈,段臨舟信賴穆裴軒,又對各種針灸湯藥習以為常,穆裴軒既不放棄,就由他折騰去吧。
穆裴軒愛他呢。
這么一想,心裏柔軟又酸楚。
拔毒非一日之功,“見黃泉”于段臨舟而言,是沈屙宿疾,毒已侵入筋脈血肉。了悟大師深諳各種毒物,即便是牧柯也不能及,既以毒攻毒已見成效,二人便打算順勢而為。南明珠是昔日阿勒爾部族至寶,它有溫養(yǎng)筋脈之效,有之作為藥引,能給他們爭取許多時間。
段臨舟是后來才覺察出的,可他心思玲瓏,想,若是此事有十足的把握,穆裴軒定然會說與他聽。不說,想來也只是盡力一試,不愿他失望。
穆裴軒不想他失望,段臨舟就故作不知。
興許是當真天無絕人之路,牧柯和了悟大師的法子終于是見了成效——段臨舟原本兩日就要受一回挫骨削肉的劇痛,那痛是真痛,讓人恨不得引刀自戕,不活著遭罪。可過了半個月后,段臨舟發(fā)覺那痛竟不再那般無法忍耐,疼是疼的,可相較于之前的霹靂暴雨,竟顯得“溫柔”了許多。
段臨舟遲緩地眨了眨眼睛,穆裴軒也發(fā)覺了,二人都沒有說話,段臨舟累極了意識已經(jīng)開始游離,恍恍惚惚裏,他只覺有滾燙的水珠砸在被穆裴軒緊握的手背上,每一顆似乎都落在了他心裏。
段臨舟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憑欄而立,耳邊是久違的清晰的鼎沸人聲,日光暖融融地照在人身上,實在是讓人眷戀。段臨舟楞了楞神,環(huán)顧了一圈,才發(fā)覺這是在煨香樓的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