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明白過來,點頭道:“好?!?/p>
云琢道:“要是段臨舟在外生死一線,不知穆裴軒,在詔獄裏還坐不坐得???”
穆裴軒想出詔獄,就要皇帝應允,如此一樁顯而易見的案子,皇帝若是不放他,只怕當真要君臣離心??苫实凵邢肽米∵吥媳鴻?,當真會愿意如此輕易放他出詔獄嗎?
云琢笑了笑,將手中的碗放在了一旁,道:“我走了?!?/p>
蕭元瑞應了聲,看著他走出門,突然開口叫住他,“云琢,我大哥一事,不會有后患吧?!?/p>
云琢道:“殺人的已經(jīng)死了,三公子,盡管放心?!?/p>
蕭元瑞看著坤澤纖瘦的背影,道:“云琢,你出手,我自是放心……”他張口想說些什么,可云琢已經(jīng)擺了擺手,慢慢走了出去。
穆裴軒當日便知公堂上發(fā)生的事,消息是姚從帶進來的,姚從知道穆裴軒在意段臨舟,在得知他身份之后,想了想,還是沒有瞞他。
果不其然,穆裴軒臉色大變。
他在詔獄裏待了好幾日了,雖不曾同被捉進詔獄裏的人一般,遭受酷刑,可終日就是這四四方方的小牢房,見不著段臨舟,心中本就掛念。乍聽聞那幕后之人竟敢將手伸向段臨舟,登時又驚又怒,“蕭元瑞?!?/p>
姚從寬慰道:“郡王放心,他們并未討得好,只是將郡王妃困在了府中?!?/p>
穆裴軒沒有言語,他不憚背后之人算計他,卻極其憎惡有人對段臨舟下手。二人臨別前,曾商談了許多,邊南也好,那臨時的郡王府邸也罷,二人都有所布置,可到底想是一回事,真正刀兵禍及段臨舟又是一回事。
即便他知道段臨舟不是嬌弱的坤澤,他是聲名在外的段老板,更不遜色于任何天干。
穆裴軒深深地吐出口氣,道:“那個叫青桐的小侍死了嗎?”
“尚不知道,”姚從說,“他撞柱之后便被人送下去看大夫了,他若是活著,或許……”
穆裴軒沈默須臾,道:“他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p>
青桐只是一枚無關緊要的小棋子,下得粗劣,極不高明,偏偏又落在要害處。這幕后之人用青桐殺了蕭元啟,以此困住了他,又用青桐在公堂上的自盡,揭了段臨舟的身份,將他暴露于人前,如今軟禁,也會讓段臨舟行事不便。
有這一出,信王尚且不論,視蕭元啟如命的信王妃頭一個不會放過他。
更要緊的是,這粗陋的證據(jù),能結(jié)結(jié)實實地將他困在詔獄裏。穆裴軒想,對方深諳人心,甚至有可能知道段臨舟于他而言重要至極。
這人在賭。
賭皇帝對他有幾分信任,賭他對段臨舟有幾分真心?
這是帶了幾分報覆的蓄意折磨。
如此玩弄人心——到這一刻,穆裴軒已經(jīng)篤定,躲在背后攪弄風云的人,就是云琢無疑。
穆裴軒對姚從道:“姚兄,可否替我送一封信?”
姚從直直地看著穆裴軒,穆裴軒沒有閃躲,靜靜地看著他,過了許久,姚從應道:“我去備筆墨?!?/p>
穆裴軒冷靜得有些可怖,口中甚至客客氣氣道:“有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