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不由閉上被強光刺痛的眼睛,再睜開時,只見那道幽藍流光已遁入夜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寒持劍而立,微微喘息,望著妖神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緊接著,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地嘔出。
眾人急忙上前攙扶住她搖晃的身軀。她強撐著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的蘇大嘴,聲音沙啞而沉重:
“大嘴,你說……被妖神附體之后,祭品……還有存活的可能嗎?”
蘇大嘴聞言,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此事……我實在難以斷言。但古籍中確無此類記載,若祭品真有存活先例,阿寒先前所獲的那幅壁畫里,應(yīng)該會有所警示才對。”
楚寒心中亦知此理,然而一股莫名的直覺卻讓她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論。
她搖了搖頭,強壓下紛亂的思緒,轉(zhuǎn)而問道:“我明白。那大嘴,以你之見,方才那妖物為何要突然遁走?你全程旁觀,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這正是最令人費解之處。
以方才那煞妖瞬間展現(xiàn)出的恐怖威能,對付當(dāng)時已是強弩之末的她,分明游刃有余,全然沒有不戰(zhàn)而退的理由。
蘇大嘴眉頭緊鎖,同樣面露困惑,這也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處。于是沉思片刻,他搖了搖頭。
就在兩人陷入沉思之際,一個略帶遲疑的聲音輕輕響起:
“那個……上官……關(guān)于這件事,俺……俺或許知道一點原因。”
楚寒立刻循聲望去,只見阿紫站在一旁,神色間充滿了猶豫與掙扎。
“你說。”楚寒立刻道,目光瞬間沉落在她身上。
阿紫卻愈發(fā)顯得扭捏,唇瓣開合了幾下,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楚寒見狀,心下頓時明了。
與阿紫相處這些時日,她早已察覺到此人身份絕非表面那般簡單,背后定然隱藏著她所不知的秘密。
然對此,她雖好奇,卻始終并未深究。
此刻見阿紫如此情狀,楚寒輕嘆一聲,“但說無妨?!?/p>
楚寒表情放緩,聲音卻不容置疑:“我以朝天闕名譽起誓,無論你接下來說的話會暴露什么,只要不觸及原則底線,我恕你無罪?!?/p>
這番話雖看似寬泛,但以阿紫對楚寒為人的了解,只要她的秘密不涉及大奸大惡,楚寒日后絕不會因此事而追究于她。
阿紫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
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重石被移開,一直以來,她都擔(dān)憂自己過往身份暴露會引來禍端,此刻反倒安心了。
迎上楚寒的目光,她聲音沙啞,緩緩開口:“上官,老婆子我……早年因一些緣故,曾接觸過與祭祀相關(guān)的秘辛?!?/p>
“據(jù)我所知,再強大的妖物,在吞噬祭品后,都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徹底消化吸收其靈魂力量,這也正是為何獻祭儀式往往需要諸多輔助材料來加速或穩(wěn)固這一過程。”
她稍作停頓,組織著語言:“而方才那只妖物,以老婆子的淺見來看,不知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它似乎……并未能完全消化掉祭品,自身狀態(tài)不穩(wěn)定,這才……急于遁走。”
剎那間,寒意與靈光同時在楚寒腦中炸開。
一方面,她敏銳地捕捉到阿紫話中深意——“以他淺薄的理解”——什么意思?難不成阿紫之前參加過什么祭祀活動?
但隨后,一個更強烈的念頭占據(jù)了她的思緒:祭品未被完全消化。難道是那個替代方案本身存在缺陷?還是蕭宴的意志頑強到了超出預(yù)料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