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宴此言說得極其認真,皇后聞言卻只是淡淡抬眸:“哦?你想學嗎?”
“是的,母后?!笔捬缌⒓袋c頭。
皇后擱下茶盞,青瓷與檀木相觸發(fā)出清脆聲響:“為何突然想學這個?你該知道,有些技藝沒落自有其緣由。況且……”她目光掃過少年微微發(fā)顫的手指,“先前跟著阿寒學習術(shù)法時,便已證明你并無此天賦。”
蕭宴垂首盯著自己的指尖,聲音先低后揚:“兒臣明白……但是……”他忽然抬頭,聲音清晰起來,“但是兒臣想與阿寒共同面對我們將來的命運?!?/p>
他說得平靜,左手卻不自覺摩挲著楚寒所贈的素帕。殿內(nèi)沉水香靜靜燃燒,他望著皇后等待回應。
皇后卻只是深深看他一眼,起身時十二幅綾羅裙裾紋絲不動。珠簾晃動的聲響漸漸遠去,偌大的太子殿只剩更漏滴答。
“你會告訴阿寒嗎?”蕭宴突然對著空氣發(fā)問。
陰影處啞巴轉(zhuǎn)出,聞言沉默搖頭,表示此事與他無關(guān)。
蕭宴見此苦笑。
他本欲避開此人,奈何這位一直如影隨形。幸而對方只管分內(nèi)之事——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蕭宴再次將手帕仔細疊好收進袖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蕭宴此刻并不知道——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啞巴已經(jīng)悄悄將密信系在了信鴿腿上。
同時他在心里默念:雖說騙人不好,但上官大人說過,眼下不宜與他沖突……所以也就只能這樣了。
信鴿撲棱棱飛向天際,沒過多久,正處于朝天闕的楚寒便收到了那張字條。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太子蕭宴有意向皇后學習殷家秘術(shù)?!?/p>
捏著紙條,楚寒眉頭微蹙。不過皇后似乎并未答應,她心想,既然如此,此事暫且還不必急于應對。眼下,她真正要處理的,是另一件事——去見孟太傅。
遞上拜帖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幾乎未受任何推脫,楚寒便踏入了孟府。
才進府門,一道身影便氣鼓鼓地沖到她面前。孟念清瞪圓了眼睛,揚聲便道:“喂!你這人怎么回事?之前明明說好忙完那些事就來向我道謝,怎么拖到現(xiàn)在?該不會是又忘了吧?”
少女氣鼓鼓的神情讓楚寒有些疲于應對,但她還是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是,對不起,我忘了。下次補償你?!?/p>
出乎意料的是,孟念清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不依不饒。她敏銳地察覺到楚寒此刻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偏頭問道:“楚寒,你怎么了?怎么感覺……你好像很累的樣子?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那可太多了。楚寒在心里默想,只不過這些事都沒必要同孟念清講。于是她搖了搖頭,語氣平淡:“沒什么,只是昨晚沒睡好?!?/p>
孟念清當然聽得出這是在敷衍她。但看著楚寒略顯疲憊的神色,她最終沒有追問,轉(zhuǎn)而問道:“好吧。那你今天來是做什么的?”
“我來見孟太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