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蘇大嘴與阿紫的警告在楚寒腦海中回響——那半張符紙之所以能讓蕭宴昏迷,正是因?yàn)槠渲刑N(yùn)含的特殊材料引動了他體內(nèi)蟄伏的煞氣。
“太子殿下體質(zhì)特殊,能與煞氣相融……”這是她從小就知道的。
她不由得想起壁畫殘缺的部分:數(shù)百年前那位將軍封印煞妖時,曾有過一次意外逃脫。而缺失的畫面中,隱約可見一個跪拜的人影。
昨夜夢境再次浮現(xiàn)——渾身浴血的蕭宴朝她張開血口,那雙猩紅的眼睛……
煞氣、跪拜者、噩夢……種種線索在楚寒心頭纏繞,卻始終差一根串聯(lián)的線。
“嚓——”
前方突然傳來細(xì)微的腳步聲。楚寒立即抬手示意,唇形默數(shù)三聲后猛然轉(zhuǎn)身。一個瘦小身影正要逃跑,被蕭宴一把扣住肩胛。
“大人饒命!小的就是個看門的!”少年抖如篩糠,懷中“叮當(dāng)”掉出幾枚染血的銅錢。
這欲蓋彌彰的舉動反而加深了眾人疑慮。楚寒眼神一凜,帶隊(duì)繼續(xù)深入。
地窖深處,掌柜正手忙腳亂地收拾著什么,見官兵闖入立刻跪地求饒。楚寒繞過他,眼前的景象卻令她呼吸一窒。下一秒,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眼前是個儲存臘肉的黑作坊,在這地下黑市本不稀奇。但地窖中央的案臺卻格外詭異——不知出于何種心理,商家竟在此供奉了一尊面目模糊的神像,神像前赫然擺著一顆豬頭。
那豬頭顯然是剛割下不久,鮮血仍在“滴答”往下滲落,在案臺上積成一灘暗紅的血洼。豬頭的面容竟帶著詭異的慈祥,松弛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渾濁的眼珠直勾勾地對著來人。
楚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就在這瞬間——
體內(nèi)的煞氣、跪拜的小人、血色的夢境。。。。。。所有破碎的線索突然在腦海中串聯(lián)成線。
“把他們抓起來?!泵腿惶郑穆曇衾涞孟翊懔吮?。
與此同時,另一處隱秘之地——
一座恢弘的神臺靜靜矗立,與地窖中簡陋的祭壇截然不同。它極盡奢華,金漆玉飾,雕梁畫棟,即便是皇家祭壇與之相比,也遜色三分。
然而,在這般華貴的神臺之上,供奉的卻并非佛祖菩薩,而是一尊體態(tài)怪異的鄉(xiāng)野邪神——扭曲的肢體、猙獰的面容,在燭火映照下更顯詭譎。
一名青年跪伏于神臺前,口中低聲絮語,似在誦念某種晦澀的咒文。忽地,他頭也不回地開口,聲音沉穩(wěn)而從容:
“你是說……他們可能已經(jīng)察覺了我們的目的?“
身后傳來腳步聲,另一名青年緩步上前。燭光映照下,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容漸漸清晰——正是孟子賢。
他唇角含笑,嗓音甜膩得近乎詭異:“眼下雖未確定,但……他們遲早會發(fā)現(xiàn)的,不是嗎?”
跪地的青年沉吟片刻,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彪S后,他語氣平靜地下令:“既如此,此事便交予你了。”
孟子賢笑意更深,微微頷首,很快退出了殿堂。
待腳步聲遠(yuǎn)去,跪地的青年再度轉(zhuǎn)向神像,低垂的眉眼隱沒在陰影中。他嘴唇翕動,無聲的咒言在寂靜中流淌,唯有那尊神像似笑非笑地俯視著一切……